春风迟（十一）

“啊……谁来救救我的孩子……”

令国公府二娘子身受切肤之痛，忙不迭捂住剧痛的腹部，单薄的衣衫下鲜血嫣红，平宁郡主瞳孔微缩大惊失色，慈悲心肠的小秦氏淳熟的召唤，平宁郡主身边得力的王妈妈。

“王衍家的，快把令国公二娘子扶下去……找个郎中快马加鞭的医治，不得有失。”

盛如兰身处混乱的人群中不知所措，盛明兰只觉懊悔的无助的瞥向神情稳重的丹橘，尔后若有所思的令屠二的马夫驾车追赶。

“五姐姐，我们还是回避一下吧，这儿有娘子见红……我们不好围观，这就令旁的把席面撤了……”

盛明兰饶不忘关怀自家失意的姊妹，盛如兰久经风霜的内心沉浮不安，犹疑的迟迟不肯离去，“六妹妹，小心你们家小秦太夫人又要……”

“放心吧，五姐姐，我教屠二爷赶快马紧盯着，若是其中有什么猫腻……也好抓个现成的，旁人抵赖不得。”

霞光满溢的明兰背后肩膀宽阔，盛如兰仍有些踌躇的莞尔告别，心间却仍是空洞洞的一块，好似一块大石头落地的侥幸。

齐衡与顾廷烨一众男子混杂期间，不好插手女人家过鬼门关，便也依次教公侯贵卿家的娘子归去，齐衡饶有余力的瞥见事不关己的如兰，心间怜惜的教莫逆请如兰归驾。

“……盛五姑娘，请吧——我们公爷的马夫送你回家，你不必避讳那些公侯夫人的眼睛。”

“……小公爷？这是外男的座驾，我是盛家的女儿，不好冒昧……”

盛如兰忐忑不安的抿唇视而不见，很是端方的婉拒齐衡怜悯的好意，心间仍恐与秋声驾车同归，不欲过问令国公娘子的身后事。

“五姑娘。”

齐衡清亮的音色恍若少年，如兰犹觉疑惑的停步，难以释怀的回眸大为所异，尚为官场俊秀的齐元若笑意轩朗，纵然恣意潇洒的与盛如兰胜似自言自语道：

“我相信——五姑娘定能择得佳婿，你不是一个只会自困于庭闱的女子，不是吗?”

齐衡释然坦荡的眼神满是真澈，不添明兰的同情而是愈发笃信的平视，盛如兰顷刻双眸微红的感激齐衡，“承小公爷吉言——我记着你这句良言。”

马车缓缓驶向汴京的街头巷尾，盛如兰饶心有顾虑的摆动碧青色的丝帕，掀起低矮的帷裳张望喧闹的街坊四邻。

“马夫，停一停。”盛如兰倏尔神情忧虑叫住马夫，秋声闻声疑惑的搀扶如兰下轿。

盛如兰掀帘半掩容貌的观望，饶是沉思的望向疲乏困顿的秋声，“喜……秋声，你替我买些樊楼的软酪回去，正好”

“啊？姑娘……大夫不是说不让您吃寒凉的东西吗？你这刚过了病……”

春衫单薄的秋声本不愿出府，但无奈如兰态度坚决不好违抗，她只得处处陪护着身心俱疲。

“快去，快去……秋声，再晚了抢不到，我就不分给你吃了。”

盛如兰坚韧的神色不容秋声拒绝，秋声只得奉命买了许多软酪装盒，到底不知如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五姑娘，你这些寒凉之物，若是教大娘子吃了，恐怕会……闹肚子吧?”

“母亲这些日子奔走繁忙，用些清凉的吃食不是很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