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迟（八）

“可我是个待嫁……”盛如兰尚觉此举欠缺考虑，但王若弗已不容置疑的下了结论。

“如儿，你的兄弟姊妹只要还在一日，你就不必害怕遭人欺辱，左右小公爷又不是那腌臜婆，你怕什么？”

王若弗昨日凄惨的哭诉言犹在耳，盛如兰恭敬不如从命的无奈前往会客。

往日风光霁月俊美无双的小公爷，中举获官后风姿更添清正肃静，盛如兰一时恍惚的忘却施礼，直令王若弗左右逢源招待贵客。

上次尚且是恭恭敬敬的文夫人……这次如兰却被女使直接晾在一边吗？齐衡关切到盛如兰彼时的心酸失势，眼含不忿的厉色训斥道：

“盛家女使这样不懂规矩，你们家嫡姑娘来了，连请个座都不会吗？”

“快下去，别招小公爷晦气！”

王若弗本就为如兰和离一事劳心劳力，身心俱疲的应付三哥儿的宾客，愈发色厉内荏的斥责无礼的众婢，盛如兰欲言又止的感激齐衡，不知该喜该悲自己的失势。

“说起长枫兄中举，我与他同在书塾读书，如今他金榜题名又喜结连理，国公府这点薄礼……不成心意。”

齐衡面带桃花的与王若弗客套片刻，好似爱屋及乌的问候几刻如兰的病情，尔后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准备了“薄礼”：

上好的文房四宝两具，冰花芙蓉玉一对，回流花青老翡翠一套，一斤宫廷鹿脯，三匹时兴的织金锦……还有诸多珍器古玩不计其数。

饶盛如兰知晓齐国公府落魄的内情，神情复杂的转眸偷瞥坦然自若的齐衡。

“这……可不是寻常人家中举时送礼的规制，小公爷送此厚礼，是为何意？”

“国公府应邀壹是为枫哥儿高中，贰……却是有一件不情之请。”

王若弗纵使不愿与平宁郡主，素来踩高捧低之辈打交道，但对行事光明磊落的齐衡还是有几分欣赏，只凭微笑着顺水推舟的应纳。

“小公爷请说，只要盛家诸多老小能做的，我们一定倾力相助。”

“二月初八乃是家母华诞，正逢春至佳节有意举办雅集球会，不知盛家诸位夫人能否出席？盛五姑娘……”

齐衡年少经世身负家族，俨然几分感怜盛小五的不幸，虽说两人年幼时脾性不合少有交集，但此刻竟是满汴京——唯一同病相怜之人。

“五丫头自然去的，毕竟是家中嫡女，想必……也不会失了盛家的脸面。”

“母亲……我……”盛如兰沧桑孤寡的内心自封，纵是不肯接受齐衡忽如其来的示好，神情难堪的执拗婉拒。

“五姑娘不必担忧，齐国公府定以重客礼遇，也好增进两家情谊，姑娘说呢？”

齐衡自圆其说的安慰失意的如兰，似乎被诬和离的阴影仍未消散，盛如兰稍有羞涩的回应齐衡的爱屋及乌。

大抵……是因为明兰？想必身为顾侯夫人，明兰届时也不得不出席，只是可惜自己连累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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