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聘（二）

（随机掉落番外，与主线不冲突不相关）

“你知道……”听到他一口点出自己的身份，时常一愣。

“这么多年来，看来你还不算很了解我。”他一如既往轻声笑着。

“许帝果真是明察分毫，即便如此，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话是这么说着，可是握着弓的手却迟迟没有动作。

分明，只要他松手，这新帝就会死在自己的面前，他就报了自己的家国仇恨！夺回了自己的家国。

“我知道。”而许攸丝毫并不在意，“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么一天么?”

多年来……他卧薪尝胆，抛弃原姓，怀着杀父灭国的仇恨之中在新帝膝下甘愿当一个小小的侍卫。

为的就是这一天推翻许帝。

“只是这么多年来。”许帝轻笑，“也不知时皇子待我有过几分真心呢?”

时常闭了眼，他的手不住颤抖着。

几分真心……

回忆里……

“阿常，就算要完成任务也要时刻记得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他轻柔替少年上药包扎。

阿常低眸，“但是我只是殿下的侍卫，为殿下而死是我的荣幸。”

“不，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着。”他的目光灼灼，看着少年的时候盈满了深情。

阿常怔怔看着他，他忽地轻声一笑，抬手捂住少年的双眸，“你才是最重要的。”

蝴蝶亲吻花朵，蜻蜓轻点水面。

冰冷的唇相互交叠。

……

“阿常，此后我为帝，即便说不得，你也是我唯一的后。”

身着华服头戴玉冠，他带着承诺一步一步走上那奢华威严的王座，转身坐下。

而阿常，站在殿下，抬头看着他。

他是新帝，是自己导致灭国的仇人之子。也是自己日思夜想从小到大所期盼的人……

阿常拳心紧握，又放下。

……

绷紧的弓最终放下。

“你滚吧。”他说。

几分真心……倘若你我之间未曾横亘着着漫天的血色，未曾有你死我活的厮杀，或许，还能说上一句几分。

可是……

“别再让我见到你，我可以留你一命。”

时常敛言，板着一张脸不想让自己流露太过情绪。

时常被情爱绊住脚他承认，不过也只能到如此罢了，不杀记忆里的那个期待的少年郎，就是他最后的仁慈。

谁知刚放下的箭头瞬间被许帝抢过，时常还未反应过来，血色喷溅沾染到了他的脸颊。

而箭头，却深深插进新帝的左胸口，血色不断奔涌而出。

新帝自戕了?

“你在做什么！”时常未曾想到如此，一阵慌乱，分明他是来刺杀他的，为何此时却又慌张替他按住伤口。

“不过是想到，若今后再见不到你，不如死在你的箭下。”许帝每说一句话，胸口血就会涌出一份。

“你是不是傻！”时常手忙脚乱，可是他再用力也根本无济于事，血色漫过华裳嘀嗒在地。

“天下给你了。”而许攸仍然是那副淡然，似乎早已料到此番场景的模样，“能告诉我有几分么?”

天下给你了……所以他分明知晓他的身份还……所以此次逼宫才会如此顺利……所以，不过是他为了他放弃了一切……

那片红蜿蜒弥漫，血色的手掌抚上脸庞，一如当年，蝴蝶和花朵拥吻，蜻蜓落下，轻触水面，荡漾出一圈一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