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 【浮空篇一】命自有定数

楚鹤涵从医已经有8年了，从13岁第一次迈入医学考试的考场门口时，那颗救死扶伤的种子就已经埋在了她的心里了。

她今年正好二十一，在这么年轻的岁月里，她看到了太多太多的生死离别。

如果死神执意带着一个人走，那楚鹤涵和蔡南鸳就是和死神抢时间的人。

从医这么久，虽说因为她和蔡南鸳，中心医院的ICU救治死亡率拉到了最低，可也有无力回天的时刻。

当这件事情，真真切切的发生在自己的朋友，或者说是生死之交身上，她反而平静了。

她必须麻木。

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楚鹤涵心里跟着痛了一下。

她是医生，她想救更多的人。

可是不幸运的人，也终究没有什么主角光环吗。

唐晓落直觉自己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了，一瞬间竟呼吸不上来。脚底下一软，直直的往后倒去。

楚鹤涵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她，“你冷静点！”

唐晓落张了张唇，没发出什么声音。

眼眶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唐晓落不敢置信的瞪大通红的眼。心脏也炸裂的疼，仿佛是一千根针扎在了上面。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几个词语连不成句子，声音哑的是剩下气声，唐晓落感觉耳边没有了声音。

“他明明，我，我去北京的时候他还是好好的啊……”眼泪不争气的砸了下来，落在冰凉的大理石面上。

自己才刚刚接受九歌的离别，这么快就又要迎接让人痛苦万分的相别吗。

“晓落，我知道让你接受很难。”楚鹤涵扶着她，帮她顺气，心疼的劝说，“这也许是他自己选择的命吧。”

唐晓落没了动静，只觉得自己眼前发黑。死死的攥住自己胸口的衣服，疼的她心脏一阵阵痉挛。

为什么离别三年，重逢却只有这么短。

你不是说了分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吗。

你个骗子。

所有人都在病房里，显得这个屋子空间异常狭小。

黎清雨背着身冲着墙。黎清云站在她身边，趴在肩膀上没有说话。

病床上的人带着呼吸机，身边的生命检测仪的绿线微弱的起着弧度。

苏叹垂着头抱着臂靠在门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上官北站在门外，脑海里回荡着蔡南鸳五分钟前说的话。

“他肺部的纤维化已经不可逆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晓翼只有不到四个月了，他这种性子的人指定是不会接受治疗的，我和鹤涵希望你们多劝劝他。”

妈的，唐晓翼，你个混蛋。

上官北咬紧了后槽牙，恶狠狠的在心里骂着。

几个人守在病房里，默契的不说话，但明显谁也不想出来。

最后还是楚鹤涵进去，皱着眉放轻声音：“你们几个出来，人太多会影响我们。”

这下几个人才磨蹭着从病房里出来，在走廊站成一排。

过路人纷纷转头看着这一条线。

最后，还是叶安离先打破沉寂：“咱们，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治疗呗。”上官北咬着后槽牙默默开口，“不管最后结果好不好，至少咱们不会后悔。”

“你们不了解他。”一直没出声的黎清雨忽然开口，她的眼眶微红，低着头。“我在他边儿上十二年了，他什么路子的人我比谁都清楚，他不可能安安稳稳的躺在床上治疗，更何况是等死。”

几个人没说话，默默的听着黎清雨说。

“就算最后的结果难逃一死，他也会希望自己死在路上，而不是这个地儿。”

“这就是他的命吧。”

忽然，抱着臂站在一边的苏叹轻轻开口，这个年轻人此刻异常的平静，“在大西洋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人绝对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也就是埃克斯口口声声说的那个特殊的人。”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或许，这就是他选择的吧。”说罢，苏叹转眼看了一眼虚掩着病房的门，慢慢说到。

苏叹清冷的声音回荡在这悠长的走廊。

几个人都没再吭声，空气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你们几个，在这当门神呢？”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众人纷纷抬起头，唐晓落抱着臂，表情还是那个表情，笑也还是那抹笑。只不过眼眶和鼻头都是红的，脸色也白的不正常。整个人一股病殃殃的味道。

唐晓落是个姑娘，本来也就不需要多坚强，除了唐晓翼，全高层上上下下的谁都会让着这个有孩子气的王牌，有时候从一个高层的办公室出来，手里总会攥着几个前辈给的糖。

可是现在这个孩子正红着鼻子，世界在逼着她长大，唐晓翼总会在她身后说：“小孩儿嘛，长不大。”

在美国的三年，原本可以让这个孩子变得成熟，可唐晓翼却硬生生的又给她“逼”回去了。

但现在小孩儿的手里没有糖，也没有人再在她背后说她是长不大的孩子。

“晓落。”叶安离上前扶住消瘦的人，“你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啊？”唐晓落扯出一个笑容，这只会让比她大的叶安离心疼，她揽过唐晓落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

“你准备怎么办。”苏叹呼了口气，问了个陈述句。

“我签字了，放弃治疗。”唐晓落抬眼，和唐晓翼一样的眼睛里平静的犹如一汪秋潭。

此话一出，众人登时惊讶的睁大眼睛。

“不是，这就放弃了？？”上官北一脸难以置信的往前走几步，“我知道我们无权干涉这件事儿，不过，晓落，毕竟是关乎到一条人命，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不考虑。”唐晓落低着头笑了一下，明眸皓齿的小姑娘此时更像是苦笑，“你们不了解他，他不怕死，他也不怕疼，他怕的是在生命最后的世界里是孤独的，他宁愿死在秘境里，也不愿意死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他宁愿接受山谷里的冰冷刺骨的寒风，也不愿意故友递给的一束束假花。”

唐晓落低沉的声音仿佛是山里寺庙的钟声，在每个人的心头敲响，余音绕梁。

黎清雨始终都没有转过身来，年轻人不想让别人看到她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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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未完待续］

◎周日周一两天双更 无番外。

◎祝大家国庆节快乐，祝祖国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ps：

呜呜呜呜我需要让全世界知道故宝给我做封面。哭。

好看的老子想要一头撞死在这儿。别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