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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劫

山河令:白衣如故

“师叔!师叔!你冷静,不要被心魔控制了。”周子舒耳迹嗡鸣,只看着眸色似血的白衣,头皮就一麻,却还急切的回身大吼,怕白衣被心魔夺了神智。

围拢在擂台边的四季山庄一众人,心也是都揪了起来,除了周子舒,就连温客行都没有见过如此狂躁的白衣,既担忧白衣异常的状态,又警惕着那些拔刀相向的武林各派。

而白衣却充耳不闻,一双不复清亮的血瞳睥睨着台下那群踉跄爬起身,还叫嚣着诛杀魔头的各派弟子。

“二十年前,你们也是以诛杀魔头为借口,趁容炫为赵敬所害,失心疯魔之际,将其逼至白鹿崖,整整一百二十九位高手,三天三夜,不眠不休,以车轮之战逼迫容炫交出武库的钥匙,这其中有多少人是为了寻回本派秘籍,有多少是落井下石想趁乱分一杯羹的,你们比我清楚,既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是天下公认的道理,他们逼杀容炫,我就算杀尽他们又有何不可?!”眼下白衣还尚存理智,只以灵力带起山间狂风隔开台上与台下,护住为他对抗江湖武林的四季山庄众人。

他从来不后悔在容炫死后,于白鹿崖大开杀戒,也不后悔因杀孽而心魔缠身,但时隔二十年,这一群所谓的江湖正道,若还要为他们当年那些亲友的一己私欲而找他报仇的话,那他也不惧再重演一次青崖山之役。

“妖言惑众,强词夺理,当年容炫与其结义兄弟盗取各派秘籍,共建武库,本就为江湖所不齿!你即为仙灵,又为其兄长,不归劝其弃恶从善,福泽一方也就罢了,竟还助纣为虐,残杀我武林豪杰,剑灵白衣,你就不怕遭天谴吗?”这时一向嫉恶如仇的峨眉派掌门排众而出,手中念珠躁动不安的碾转,顶着呼啸的狂风诘问着擂台之上的白衣。

“若你们所谓的正,就是将一群人的罪责都算在孤身一人的容炫头上,若你们所谓的道义,就是落井下石,以多欺少,若这江湖就是这般的是非不分,虚假伪善,那我就算遭天谴,也要为我幼弟的残死,向着天下讨回一个公道!”高崖之上的山风似被白衣逐渐狂躁的情绪所同化,猎猎狂风鼓动起他衣摆与乌发,他立于虚空,似神祇般俯视着台下渺小的凡人,冷酷无情的质问,炸响在众人耳边。

“冥顽不灵,大家一起上!”这也不知道是哪个门派的楞头青,竟然振臂一呼,想要群起而攻之,少林,峨眉等在场的各派老前辈,想拦都没拦住,只得目呲尽裂的看着那些年轻弟子,如飞蛾扑火般冲上被旋风拢住的高台,以为这一次会把那凶戾的剑灵激得狂性大发,杀的血流成河,却没想到这些弟子只是被一道霸道的灵力冲的倒地不起。

看着四散在场中哀哀惨叫的弟子们,听着那炸响在耳边的一声“不自量力”,几个江湖名宿不由得面面相觑,心下惊恐忌惮之余,又不免疑惑,这剑灵怎么放他们一马,难道是虚张声势吗?

“我此番重登白鹿崖,为的就是找赵敬算账,以报容炫之仇,既然罪魁祸首已经死无全尸,我也并不想再造杀孽,但若你们想就着二十年前的冤孽纠缠不休,要找我算账的话,我也不介意与你们作过一场。”白衣强忍着脑中撕裂的疼痛,咬牙切齿的说。

他现在情况很不稳定,心魔被一地的鲜血勾起,躁动不安,一下下冲击着他的神智,到如今能保持着清醒理智,跟这些人周旋,已经是他与心魔缠斗二十年,意志坚定远超常人的结果。

“既然前辈的私仇已报,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跟前辈算算当年死于前辈剑下的冤债!”莫怀阳被门下弟子扶着站起身,长剑直指擂台之上。

“好啊,放马过来,我倒要看看时隔二十年,这江湖有没有半分长进。”白衣忍着脑内巨痛,落回擂台上,反手化出白衣长剑。

“无嗔法师,智音师太,归元真人,我们一起上。”莫怀阳与高台之上的几位长老,前辈对视一眼,心知单枪匹马绝对不是剑灵的对手,他们一同联手或有一战的可能。

“若能为江湖除此大害,贫尼就算战死,也算以身殉道了!”峨眉派掌门人当年就是个嫉恶如仇的巾帼女侠,如今虽然年过半百高居一派掌门,脾气还一如年轻时那般火爆,闻言接过门下弟子递来的长剑,当仁不让走下高台。

“贫道怜惜天地有道,万物有灵。白道友即为仙灵,本该庇佑一方水土,若道友肯放下执念,莅临我武当,潜心修行,重拾道心,贫道愿助道友与天下群雄化干戈为玉帛。”鹤发童颜的武当山掌教手持拂尘,捋着长髯,平静如水的目光注视着台上浴血的仙灵,当年武当避世不出,并未牵涉天下武库之事。与这剑灵也无恩怨,名剑即然有灵,他也不忍这等仙灵毁于人手,若能将白衣剑灵收归门下,不仅能解眼下之急,也有助于他武当统一天下道门。

“牛鼻老儿你是修仙修傻了吧,喊打喊杀的明明是你们,要战便战,哪来那么多废话。”白衣对于归元真人的诏安不屑一顾,深吸一口气,忍着颅内剧痛强压住躁动的心魔。

“阿弥陀佛,既然前辈不肯迷途知返,那老衲也舍下脸皮与前辈讨教一二。”少林寺方丈执起乌金禅杖,一步步走下高台。

“能把以不要脸说的这么清新脱俗,你这秃驴也算独一份了。”白衣冷哼一声,挥手撤下台边罡风,他倒要看看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前辈大家能有什么能耐?

随着四位江湖大能逐渐逼近擂台,台边的周子舒与温客行的人神色都不由得紧绷戒备,尤其是乔装改扮混在其中的曹蔚宁,眼见着他师父提着长剑,气势汹汹就要杀上高台,想要开口阻拦,却被他身旁女扮男装的顾湘扯住衣角,让他不要冲动。

“子舒,韩英,你们带着孩子们先下去吧。”白衣蹙着眉头扫视一圈将擂台围得严严实实的四季山庄之人,虽然心知他们的袒护之意,但这是他与江湖的恩怨,不想连累他们牵涉其中。

“师叔,这群正道狗都撕破脸皮了,咱们还跟他们讲什么道义。”温客行开扇执于身前,恶狠狠盯着那些逐渐逼近的所谓名门正道,语气极为厌恶。

打不过就群殴啊,四个加在一起都快三百岁的老不死,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

“周子舒,带人下去,别让我说第二遍!”因赵敬之事,白衣对温客行本就很极为不满,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命令周子舒把人都带下去,别影响他发挥。

“老温,韩英,我们先走。”周子舒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的担忧与焦虑,一手扯着一个,带着四季山庄众人,退到会场一角,将擂台留给场上的白衣。

师叔都叫他全名了,也就不容他反驳了。

张成岭巴拉开沈慎的手,几步跑到周子舒身边。

“师父,太师叔他……”

“成岭你听话,带着你师弟他们先走,这里交给我和你师叔。”周子舒紧紧盯着四位步上擂台,各据一角的四派掌门,眼下无暇他顾,只嘱咐张成岭带着小辈都离开,若出什么意外,他和温客行可能顾及不到这么多孩子。

张成岭咬紧后槽牙,也知道他们留在这里,可能会拖累师父他们,与那些初次见面的师弟们打了个照面,便扬手一挥,带着四季山庄数十名弟子撤离白鹿崖。

曹蔚宁本不想走,都被顾湘连扯带拽的拉走了。

眼下会场一角只剩周子舒温客行,韩英,还有个把高小怜和邓宽塞进四季山庄队伍中,不请自来的沈慎,四人紧盯着台上的战局。

白衣手执长剑立于场中,扫视一圈各站一角的所谓老前辈,冷哼一声:“是一个个来还是一起上?”

“阿弥陀佛,前辈,得罪了!”少林方丈念了声佛号,率先一步,抄起禅杖迎向白衣,他这一动,其余三人也不啰嗦,四面夹击,齐齐袭上台中的白衣。

白衣深吸一口气,先侧身躲过少林方丈的劈头一击,以禅杖借力,纵身飞起一脚踹飞从身后袭来的莫怀阳,白衣剑满贯灵力,嗡鸣一声,脱手而出,拖住提剑攻来的峨眉掌门,他滑铲下腰避过少林方丈的又一击横扫,刚站起身便与武当掌教缠斗在一起。

一时间场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紧盯着台上缠斗在一起的五人。这四位掌门单拎出来都是一方大能,武学造诣之高江湖屈指可数,白衣剑灵竟能以一己之力,对抗四人联手还能不落下风,这般强大如斯的仙灵,让众人都不禁头皮发麻。

太强了,这就是剑灵的实力吗?

白衣边分心控制的本体拖住执剑的莫怀阳和峨眉掌门,边赤手空拳牵制住少林与武当的一僧一道。随着灵力损耗,心魔也越发蠢蠢欲动。

少林方丈以至知天命的年纪,但舞起禅杖来依旧虎虎生风,刚猛至极,硬碰硬肯定讨不到好处,但以白衣灵敏的身法躲避起来也让这老秃驴近不了身,只是武当这老牛鼻子一手太极八卦掌柔中带刚,却很是难缠,粘上了便不好甩掉,索性白衣是个只吃一次亏的人,被他缠住一次,挣脱开之后,也迅速在实战中找到了应对的方法,以灵力化劲,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倒也算游刃有余。

但终归双拳难敌四手,随着时间的推移,场上打斗越发激烈,白衣的体力与灵气快速消耗,内府旧伤也在找存在感,眼见着四人又齐齐攻来,索性咬紧牙关,以身化剑,射出数道寒芒,逼退围攻的四人,剑意凛冽,荡出的寒凉与杀气让几个老江湖都头皮发麻,竟下意识的连退数步。

白衣一向都是灵力碾压,一招制敌,近身实战的经验并不丰富,能赤手空拳打到现在,全是凭着一腔想光明正大打赢他们的执念,但他想赢得光明磊落,但有些人却非要落井下石。

在白衣左侧后方的莫怀阳撑着剑站起身,顶着呼啸的狂风微眯双眼,盯着白衣长剑的眼神很是不善。虽然剑灵比他所图谋的天下武库更加珍贵稀有,但若此灵物不能为他所用,就是毁了,也不能落入旁人之手。

“智音师太,无嗔法师,这魔头已被打出原形,咱们就一鼓作气为江湖除害!”他之所以没叫武当掌教,是因为这老道一向避世而居,方才又有意招安剑灵,就算与之交手,也只以太极掌与他周旋,并无杀招,如今也不指望与他一起联手对付这灵物了。

峨眉掌门和少林方丈却对视一眼,本就是他们不要脸皮以多欺少,打到现在仍未分出输赢,甚至除了武当掌教都没人近他的身,就知自己不是这仙灵的对手,本来就丢了个大丑,若还这般纠缠不休,岂不是连门派的颜面都让他们丢干净了。

而白衣听到莫怀阳的叫嚣,本就不稳的情绪,更加躁动不安,长剑化为人形,眸底鲜红,冷冽似冰,既然他们都不要脸了,那他还给他们留什么体面?单手一番,四道锋芒急射而出,在那四人不及闪避之前,便已悬停在他们颈间。

“就算是四打一,你们也已经输了,若还要点儿脸,就自己滚下去,别逼我跟你们不客气!”白衣单手成爪。竖立在身前,仿佛他一握拳便是四个人头滚滚,他能撑到现在已经算是强弩之末了,若能兵不血刃打赢了这场,不仅他能了解恩怨,全身而退,也不会连累四季山庄。

锋锐的寒芒悬于颈间,不管是仙风道骨的武当掌教还是德高望重的少林方丈,都只觉得背脊发凉,死亡的威胁,近在咫尺,但那衣袂染血,眸色鲜红的凶戾剑灵却还愿意放他们一马,松一口气的同时,心底又不免生了些惭愧。

“阿弥陀佛,前辈多有得罪,既然前辈赢了这场,那我等也不便多做纠缠,只愿前辈日后归隐四季山庄,修身养性,勿再造杀孽!”少林方丈率先一步打破僵局,退后半步避开颈间的寒锋,手持乌金禅杖,向着场中的白衣躬身一礼,便有些挂不住脸面的向台下走去。

“道友修为高深,贫道叹服,希望有朝一日能有机会与白道友再切磋探讨一番。”武当掌教拂尘一甩,拨开那道寒芒,捋着长髯也转身下场。

“哼,既然贫尼武功不济败于你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峨眉掌门多少还是有些不服气的,但输了就是输了,这认输的气度她还是有的。

“我说了不愿再造杀孽,就没想着跟你们性命相搏,既然胜负已分,也用不着再沾你这条人命。”白衣随手一挥,几道寒锋便散于天地间。

峨眉掌门也没想到这杀神竟然说放手就放手了,面色有些复杂,轻哼一声,扔了长剑也转身下场。

随着场中胜负已分,周子舒等人紧绷的神经也稍微松缓些许,而白衣见他们认输都纷纷离场了,也终于支撑不住,单膝一软,半跪在擂台上,一手抚着额头,忍着颅内的剧痛,一手运功压制躁动的心魔。

周子舒三人刚想上台将他扶下来,但变故却发生在一瞬间。

莫怀阳神情阴郁,白衣剑灵已是强弩之末,没想到这三位掌门竟然自甘认输,灰溜溜的下场了,紧握长剑的手青筋暴起,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刹那,便已冲了上去,趁着白衣运功疗伤,无暇分神之时,竟然背后偷袭!

“师叔!!”

“前辈!!”

立于场边的周子舒四人目呲尽裂,竟眼睁睁看着一柄长剑从白衣的肩背扎入,生生穿透到胸前,刚要拔剑开扇冲上去,杀了那偷袭的卑鄙小人,救下白衣,却在下一刻被生生逼停了脚步。

“你们再敢往前走一步我就杀了他!”莫怀阳手中的长剑已经没入了白衣的身体,他甚至还故意搅动了一下剑柄,听到耳边细不可闻的一声闷哼,他神情也越发阴狠,甚至隐隐透着疯狂。

“莫怀阳,你个卑鄙小人,竟然背后偷袭!”峨眉掌门一回头就见莫怀阳阴险下作的杀招,没忍住破口大骂。

“莫掌门手下留情!”武当掌教也惊了扯下了几缕长髯,失声惊呼,就连少林方丈佛号也不说了,禅杖直指台上的莫怀阳,厉声呵道:“莫怀阳,你舔为一派掌门,还讲不讲江湖道义了?”

但莫怀阳却不为所动。

“老夫可不像几位道长法师心怀慈悲,与这等魔头讲什么道义?”

“莫怀阳!放了我师叔!”周子舒与温客行异口同声的厉声吼道,韩英长剑已经出鞘,青筋暴突,情绪已经紧绷到了极点,但白衣还在莫怀阳剑下,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等老夫杀了这个魔头,再找你这个恶鬼头子算账!”莫怀阳不屑冷哼,不顾台上台下此起彼伏的大吼与呵骂,竟然运起一掌朝着白衣天灵盖儿拍去。

白衣失神看着胸前的长剑,强忍着的理智瞬间崩盘,竟不管不顾自己已然重伤,硬生生转过身伸出一掌,运起磅礴灵力,与之对冲。

灵力与真气的猛然对撞,瞬间便带起飞沙走石无数,逼的场边众人都是后退数步。莫怀阳心中震惊,没想到这剑灵已经强弩之末,又被他重伤,竟然还能爆发出这样的威势,整个人都被那狂暴的灵力冲的长剑脱手,倒飞出去,砸在地上,猛然咳出一口血来。

白衣踉跄着站起身,血色的双眸无神空洞,听不到场上场下嘈杂的声音,只有心魔在识海中疯狂叫嚣着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们!而脆弱的理智还在跟心魔撕扯着他的意识,身上的剧痛与脑内的翻江倒海已将他折磨的神志不清,所幸放任心魔肆虐叫嚣,蚕食理智,踩着这洒了一地的赵敬的血肉,一步步走向被他冲得倒地不起的莫怀阳。

“就凭你也想杀我!”嘶哑的嗓音已不复清亮,白衣眼前拢了一层血雾,竟直接徒手掰断了透胸而过的长剑,攥着那节截断剑,逼近莫怀阳。

莫怀阳又呕出一口血,连滚带爬的站起身,又冲了上去,那阴狠癫狂的架势,比被心魔控制的白衣更加骇人可怖,但他还没有近白衣的身,就被一股肆虐的灵气团团裹住,寒凉的灵气刚一贴上他的皮肉,便如附骨之蛆般钻进他的血脉,在他的经脉中无情肆虐,硬生生搅碎了他的丹田,废了他的根基,刹那间的剧痛,让他忍不住惨嚎出声,由强到弱声嘶力竭的哀嚎,听着在场所有人都冷汗连连,脊背发凉。

白衣就算废了他的筋脉,但恨意始终难消,嚣张的心魔蚕食着他的神智,攥着断剑的手青筋暴起,裹挟着澎湃的灵力直接掷了出去,狠狠刺穿了莫怀阳的肩甲,余威又拖带着他砸到台下,生生被钉在地上,昏死过去。

“师兄!”莫怀阳的师弟范怀空眼见着情况急转而下,掌门师兄偷袭不成,竟直接被当场反杀,连滚带爬的扑到莫怀阳身边,见他毫无生机地倒在地上,鲜血顺着伤口缓缓摊开,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抖着手把上莫怀阳的脉搏,没想到他师兄经脉丹田已经被废了,却还能有一口气儿在,来不及多想也无颜替他报仇,只得匆忙带着门下弟子,拖着滩烂如泥的莫怀阳,赶紧离场!

电光火石间的情势扭转,令所有人都惊愕不已,清风剑派掌门人背后偷袭也就算了,竟然一个照面就被白衣剑灵给反杀废掉,在其他人还没回过神的时候,周子舒几人已经冲上了擂台,温客行抖着手想将白衣背上的断剑拔出来,但下一刻几人却被狂暴的灵力狠狠打下了擂台。

随着灵力的疯狂损耗,白衣本来就快控制不住自己嗜杀的恶念,心魔在咆哮,旧伤在叫嚣,那穿胸一剑更是直接崩断了他残存的理智,就连周子舒等人的近身也被他视作威胁,他现在已经疯了。

“杀我?你们也想杀我?呵呵呵……连你们也要杀我!!!”

“入魔了!白衣剑灵入魔了!大家快跑!”武当掌教微合的双眼已经全然睁开,盯着气息紊乱,神情疯癫的白衣,见他连四季山庄的人都毫不留情的打了下去,岂能看不出这仙灵已经杀疯了!他若真的入魔,那在场怕是留不下一个活口。

老道长这气势如虹一声吼,将在场绝大多数人都唤醒了神儿,竟下意识的四散奔逃。

这剑灵清醒状态下一打四大掌门都游刃有余,若真的疯癫成魔,杀他们不跟砍瓜切菜似的。

“跑?我看你们往哪儿跑!都想杀我,我就先送你们上路!”白衣双目无神,神态疯癫,只侧了侧头看了一圈作鸟兽散的众人,狂暴的灵力就裹着阴冷的声音,如斩魂使的丧钟般敲响在众人耳边,竟将所有人都吓得脊背发寒。

狂躁的山风裹挟着森然的锋芒,卷起无数飞沙走石在白鹿崖上肆虐,只本能地对周子舒几人轻柔些许。

有那身形灵巧轻功不错的名门子弟虽然狼狈,还过能堪堪躲过盲目散射的剑气,但也有不少江湖杂流,被飞沙走石划出数道伤痕,虽不致命,但惨叫之声也不绝于耳。

白衣缓缓浮于空中,肆虐的山风吹落了他的发冠,墨发飞扬,红眸似血,耳边次起彼伏的惨叫似与他隔了一层水雾般,听得不是很真切,脑海中只有心魔在向他疯狂叫嚣着毁天灭地的仇怨。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师叔!你醒醒!我是子舒啊!!师叔!!!”周子舒顶着狂风艰难的向擂台上挪动,白衣身上还有伤,灵力这般疯狂损耗下去,他就危险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心魔所控,自毁自伤。

“师叔!老白!你看看我们,是我和阿絮!是我们呀,师叔你醒醒!”温客行边护着阿絮,打落他身边的飞石剑芒往台上冲,边向着台上大喊道。

“前辈……”韩英功夫本就远远不及周子舒二人,方才被那灵力冲了一下。一股淤气就堵在胸口,但他却还强忍着站起身撑着剑,艰难的向擂台上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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