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勉换了身带补丁的衣服,带着一顶木枝编制的斗笠,与上次和钱壮出门一样,独自一人从驿馆的后门溜了出来,在瀛国的京城的街坊胡同里七绕八绕,甩掉了尾巴,才进了离驿馆不远的一家酒楼。
哼哈二将与黑白无常装作闲暇无事,正在这酒楼大堂里喝酒大侃。钱壮见了岑勉,捂住口鼻装作打喷嚏,向岑勉颔首,岑勉会意此间无事,便装作正大光明的上了二楼
二楼只有一人坐在角落,黝黑的脸庞尽显沧桑,络腮的胡子长时间未曾打理,乱蓬蓬的。岑勉来到此人面前坐下,摘下斗笠,立在脚下,轻声说道:“星星之火。”
那人用刻意沙哑的声音接到:“燎原万顷。”
岑勉又说道:“先生错了,应该是:“‘可以燎原’才对。”
那人一笑,拱手说道:“小人见过公子,我家大人不方便出门,还请公子见谅。”
岑勉摆手:“究竟出了何事,非要找我面谈。”
“瀛国的议政院放弃了龚屹,打算另立闵倩为瀛皇。”
岑勉神情一怔,说道:“为何?因为闵倩化解了瀛国灾荒?”
“不完全是,”那人说着,转目四望,确信周边无人,才凑近了岑勉面前,小声说道:“龚屹借由抗旱为名,用烨国运来的粮食收买民心,暗中招募兵士。”
“这小子怎么想的,今年不成,四年之后还有机会。他今年不过二十几岁,难不成这就要造反?”
“据传,龚屹打算在登基瀛皇之后,灭掉闵家,之后要将皇位千秋万代的传给自己的子孙。”
“这是龚家的意思?那无论是谁当瀛皇,瀛国都会乱了,这正是我烨国的机会啊。”
那人说道:“殿下错了,这件事是龚屹自己的想法,只是不知被何人传了出来。”
岑勉暗笑道:“这小子倒是真敢想敢做,一个耍笔杆子的笨蛋居然敢跟玩弄刀枪之家耍弄心眼,就不怕事败连累了家人。”
谈笑了一阵,岑勉又问道:“让闵倩为皇这事板上钉钉了?”
“八九不离十,议政院也确实有风声传出,毕竟缓解灾情这件事本身就是大功一件。”
“好不容易才与龚屹搭上了关系……算了。”轻轻叹了一口气,岑勉摇头道:“……看来要与这个未来的瀛国女皇套套近乎,拉近关系了,说不定以后的有助力就是她了。”
“这是公子私事,小人不会横加干涉。”那人说道:“再说另外一件事情,不知城外树下的东西公子都收到了?”
“我还想问,为何只是一些火油蓬草?还以为是你家大人在此收集的瀛国情报。”
“瀛国的情报送回烨国都固定的章程,不必劳烦公子。”那人回道:“而有些事情我家大人不便出面,所以希望公子能够帮助一二。”
岑勉不耐烦的说道:“说吧,这里都是自己人,用不着遮遮掩掩的。”
那人将声音压的更低,说道:“常啸鸣此人,公子可有耳闻?”
“在下只知他是叛国之人,其他并不知晓……”岑勉说着,眼神突然一亮:“莫非你家大人有意锄奸?”
那人点头道:“常啸鸣叛国之后,先是向瀛皇进献了烨国边境的军力部署,让瀛人在犯边之时犹若无人之境;后来有派遣暗桩潜入烨国四处破坏,此等之人,若是不杀,如何告慰战死的边军将士!”
那人声音越说越大,原本黝黑的脸膛已然因为血色上涌,变得猩红一片。岑勉惟恐被旁人听了去,连忙拦住:“先生在瀛国隐藏数年,为何等到此时才想着动手?”
“我家大人无时无刻不想着除了那奸人,之前也有过几次行刺,奈何那奸人愈加的小心谨慎,这几年甚至连家都不回了,就直接住在衙门之中。”
岑勉手中搓弄着茶碗,思量了一番得失,问道:“你家大人欲要如何行事,可有章程?”
“灾荒已过,瀛皇要在宫中廷筵庆祝,宴请京内官员与各国使者,同时也会宣布新皇事宜。”
“何时?”
“明夜。”
“需要在下做什么?”
“公子应该见到了,城外的军卫正在向城里调防,那时他们皆会在皇宫外围守卫,公子只需让下人在城内四处放火,引发混乱,小人才可寻了机会刺杀常啸鸣。”
“就这些?”岑勉皱眉问道。
“就这些!”那人坚定的答道。
“事成之后,你如何逃脱,可有人接应?”
“小人本就是死士,不管成功与否,变无有活着离开的道理。”那人说完了冲着岑勉笑了,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起身便走了。
没有留下名姓,甚至在岑勉看来,那人脸上都是拙劣的伪装,可那人视死如归的表情却让岑勉心中不禁动容,“若是无数此种之人聚在自己身边,何愁大事不成!”
岑勉坐了半刻,丢下几个铜钱,起身下了楼,对着钱壮微微颌首,便走出了酒楼,哪知刚刚走出,手腕却一把被人攥住。
“岑公子,好巧啊。”闵倩红着脸颊,一身的酒气。
“闵姑娘,在下这身衣服你也看得出来?”岑勉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神情。
闵倩笑着:“穿成这身,莫非是想打探我瀛国的情报吗?”
“误会呀,在下只是在此与属下饮酒,这般穿着,实乃是担心被人认出惹了麻烦。”
“公子既然已经吃了酒食,那奴家便不打扰公子了。”
说着,推开岑勉,奈何脚底绵软,一个踉跄栽倒在地。还好岑勉手快,一把将她扯回来怀里,才未让她跌倒在地。
闵倩刚刚就一直在驿馆门前徘徊,栾碁曾邀请闵倩进去,闵倩只是拒绝了,此番见了闵倩醉倒在岑勉怀中,连忙出来帮着扶进了屋里,又准备了温水手巾,为闵倩敷着额头。
“小人在这里守着就好,殿下请回房休息吧。”
岑勉说道:“你去吧,再怎么说这女人也是一国的副相,你毛手毛脚的莫要惹恼了人家,我在这里守着就好。”
栾碁拱手而退,岑勉端起茶碗,衬着一旁闵倩酣睡的呼声,低唱浅酌。
“街头处处人烟静,万户楼窗灯火银。”
闵倩醒来之时,已是月光弄影之时,岑勉不知何时趴在桌上睡了,被闵倩无意打翻的水盆惊醒,岑勉急忙看向床榻:“闵姑娘醒了。”
“我怎么在这?”闵倩捂着脑袋,宿醉感让她头疼欲裂。
“姑娘忘记了,以驿馆门外之时,便醉倒在了在下怀中。”
“让公子见笑了。”闵倩脸上一阵绯红,说罢正欲起身,猛然间一阵眩晕,又栽进了岑勉的怀中。
岑勉将她扶起,来到桌前坐下,躲着外面喊道:“栾碁,再拿一壶酒来!”
栾碁听着岑勉要酒,不明所以,只当屋内两人要用,便在酒楼定了一桌,送进了房中。岑勉摆手将其赶走,说道:“闲杂人等,未经我的召见,皆不可进来。”
闵倩不解,“公子这是何意,莫非觉得在下还是不够醉吗?”
岑勉笑道:“这是星落小姐教授在下的以酒解酒之法……”
“不要说她!”
“在下心知姑娘所想,其实在你我前往白山仙池的路上,在下见到姑娘对……那女子眼神灼灼,充满了爱意,便有心告知姑娘知晓那女子乃是女扮男装,可惜姑娘始终未曾给过在下机会啊。”
“我闵家长年执掌兵事,我自小便与一群军汉一同,在边关中遇敌厮杀,何时见过端木公子那般精致的男人。所以,用你们文人的话来说,算是一见钟情吧。”
岑勉恭维道:“闵姑娘也是性情中人。”
推杯换盏,不经意间已然喝空了一坛美酒,两人脸上此时都染上了醉色。
“不知岑公子可有意中人?”闵倩突然问了一句。
岑勉一愣,不知闵倩所说何意,遂摇头说道:“未有。”
闵倩摇头,说道:“公子是皇亲,应该蝶舞花群,皆任君采撷才对。”
岑勉摇头,“姑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说来听听。”岑勉的话,让闵倩心中起了好奇。
“这本是家丑,在下不应与外人言语,奈何在下此时心中也是憋的难受,姑娘想知道,在下便说说好了。”岑勉顿了一下,见闵倩侧耳倾听,便继续说道:“在下家中自曾祖开始,每代皇帝登基之后,皆无兄弟。”
“为何如此人丁不旺?”
“除去命歹夭折的,其余要么死在争位的路上,要么在新皇登基之后,随便寻找由头处死。”岑勉灌下一碗酒,看着闵倩,“论起皇权,在下倒是真的羡慕瀛国这般。”
闵倩笑道:“公子此言差矣啊!你当瀛皇手中有权吗?闵家龚家人才辈出,为何今年却只选出了我与龚屹?”
“为何,莫非不是出类拔萃?”
“哈哈哈哈!”闵倩一阵癫笑,说道:“以我与龚屹的学识手段,在家中只算中等,比我的优异之人无数无尽,选我们出来的道理,公子永远也想不到……”
“为何?”
“因为我们比较听话……”闵倩忽然抬头,炙热的眼神紧紧盯着岑勉,岑勉被盯得心中发毛,闵倩猛的抬手掀翻了桌子,攥住他的手腕向身后一甩,岑勉反应不及,踉跄着脚步跌上了床榻,紧接着闵倩翻身骑在岑勉身上,开始撕扯他的衣物。
“闵姑娘!你不要这般……”闵倩在边境征战戍边,只是外表看着纤瘦,可使出的力量哪怕岑勉奋力挣扎,也不是闵倩的对手。折腾了几分,体衰力竭,只能任由闵倩在自己身上四处下手了。
见岑勉无力反抗,闵倩更加的肆无忌惮,张口向岑勉裸露的肩头咬了下去,猛的向一边撕扯,咀嚼着牙间带着些许鲜血皮肉,冲着岑勉吼道:“端木公子!我对你日思夜想,一往情深,为何公子却要如此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