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结识

　　岑毅眼珠乱转，问道：“二哥为何对此事如此上心，可是心中有鬼？”

　　“城外作坊起火之时，父亲连夜将我召到近前，言明要我调查起火之事，怎么会是我所为。”岑勉说道：“再一个，咱们派人去岫海一事，弄了一个灰头土脸，全军尽没不说，还险些被人留了口舌，若不是父亲暗中扫清了手尾，一旦被那女子知晓是你我兄弟所为，你我还能如此苟活？”

　　“我就纳闷，那女子手上有什么让父亲惧怕的东西……”想到此处，岑毅突然瞠目结舌起来，喃喃道：“莫非这把火是父亲……”

　　“不可妄言！”岑勉急忙止住岑毅的言语：“父亲一生行事光明磊落，什么时候做过这种龌蹉行径，放火之人肯定另有其人，我们只是不得要领罢了。”

　　岑勉叹了口气，又说道：“岫海一事已了，只有你知我知，此后万万不可再提！你可明了？”

　　岑毅正言到：“别以为我年纪小就把我当孩子，孰轻孰重我心中自然有数，请哥哥放心好了。”

　　说完，又凑到了岑勉耳边小声问道：“二哥，你真的不知道父亲为何惧怕那女子？”

　　“传闻那女子手中有一件可以毁天灭地的杀器。”

　　“毁天灭地？只怕国师也没有这个能耐吧。”

　　“我记得哪次国师说过此事，国师说那女子使的不过是药石之力，不过再详细询问，国师便缄口不言了。以后有了机会，你自去向父亲询问吧。”

　　岑毅连忙摇头，“二哥笑话我了，如此触霉头之事，我才不会去做。”

　　纵火之人尸体旁边，几个星家的护卫与守卫作坊的军汉一同守着，李书白正蹲在地上查看着，见了星落来到，起身说道：“这是那纵火之人，身上十几处刀伤都不致命，应该是受伤之后见自己逃脱无望，咬碎了嘴里的毒药自尽而亡。”

　　星落只看了一眼，说道：“这死相倒是痛苦至极，可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可以肯定是富贵人家豢养的死士，专门来做这种阴暗的勾当。”李书白摇头道：“作坊那边有什么线索？”

　　“有线索指向户部，这人藏在户部运输物料的车驾中混进来的，蔺大叔带人已经去户部要人了。”

　　“若真的与户部有关，他们会放人？”

　　“不管他们放不放人，这些人是拿定了，若是惹毛了我，全城的人都来给我陪葬！”

　　李书白一把搂过星落，轻声说道：“别冲动……”

　　“我怎么能把心静下来，清理火场的时候发现了两具烧焦的尸体，都是一刀斩首，这个人是先杀了他们之后才纵的火，将他们丢进了火堆”星落说着，眼睛泛起了红，靠着李书白的臂膀：“才十七八岁，他们都是孩子，被我带出来，哪想却没能带回去……”

　　“运输物料的驾车驭手与押车的小吏应是关键，我去户部看看，若是户部执意不肯放人，我便强行给你掳来，总好过你一怒之下，血流遍地的好。”

　　“真把我当恶人了，明知道那不过是心中恼怒说的气话罢了。”星落用力在李书白胸前粉拳一锤，嗔怒道：“快去快回，我担心那些人此时已被人灭了口。”

　　“如此也好，我这就去户部拿人，你去宫中面见皇帝，我想此时他们应该也得了消息，看看皇家对此事有什么应对之法。”

　　有了定计，星落与李书白兵分两路。

　　当李书白来到户部门前的时候，果然应了星落的猜想，昨日里运输物料的几个驭手全部死于非命，几具尸体盖着白布整整齐齐的摆在户部衙门门前，押车的小吏却不知所踪。李书白此时心中也是发了狠，命令星家的护卫带着尸体回到作坊。

　　星落这边在皇宫前递过了求见皇帝的文书，守门的军卫只让她等在门前，然后进了宫门，星落与瑾儿在外面晒了快到晌午，仍未见到那军卫的踪迹。

　　星落欲要转身离去，正巧遇到了岑勉带着两个壮汉翩翩而至，见了星落，连忙招呼：“星落小姐，可是在等候觐见陛下？”

　　星落眼神一瞥，冷着脸说道：“想来陛下也许琐事缠身，忙不开吧。”

　　岑勉也毫不在意星落的冷淡表情，说道：“我也正要进宫，向父亲回述一番案情，小姐若要面见陛下，可与我一起进宫。”

　　“皇宫重地，皇子可以随意领人进去？”

　　岑勉笑道：“皇家自有皇家的规矩，只有大婚的皇子才会搬出皇宫，在城内建宅或者去远去封地。我未曾大婚，所以这里便是我居住之所在，带着一两好友回家有什么问题？”

　　“既如此，请殿下前行。”既然岑勉这么说，星落也不推辞，便跟着他一同进了皇宫，沿着笔直宽敞的石板路来到议政殿外。离得尚且老远，便可以听到里面许多人大声吵闹，不用细闻便可得知，大臣们正在对作坊纵火一事争吵不休。

　　未得皇帝召见，任何人不可随意进入朝会，岑勉将星落留在殿外自己先行进入，没一会儿便有内侍将星落请了进去，星落进了议政殿，对烨皇行了大礼，只听烨皇说道：“众位爱卿不要吵了，苦主来了，先听听她是怎样说的。”

　　星落说道“陛下，民女恳请陛下授予全权调查作坊纵火一案。”

　　烨皇还未说话，文官队中抢先站出一人，老态龙钟却双眸有神，一缕鬓髯垂在胸前，那人说道：“陛下，虽然此案与户部有关，户部本应避嫌，但纵火行凶乃是重案，本应交与刑部处置，怎能随意交由民间？”

　　武官中又走出一人，白白净净，身材精细，高六尺有余，那人说道：“陛下，臣以为苏户部所言诧异，城外作坊制造的乃是军械，理应有兵部着人调查处置，即便不能主导，也应该在一旁辅之。”

　　几部大臣之间你来我往又争了起来，烨皇在高台之上老神在在，也不劝阻，面无表情的看着大臣之间的表演，只待争吵之声渐息之后才对着身侧的岑墨说道：“老大，你有什么想说的？”

　　岑墨先向烨皇施了一礼，说道：“孩儿以为，既然本案与各部都有所关联，应着各部协同调查，再寻一人居中调度即可。”

　　“谁可从中调度？”

　　“此人应深得父亲信任才可，孩儿不敢妄语，还请父亲亲自挑选任命为好。”

　　烨皇听了岑墨所言，心中不由一阵失落，见他轻轻叹了口气，转向岑勉问道：“老二，你怎么看？”

　　岑勉答道：“兵部尚书刚刚已然说了，作坊中制造的乃是军械，且作坊之内还有机密之物，所以刑部与工部皆不宜介入此案，再者，孩儿刚从作坊归来，听闻已有线索指向户部，所以户部也应该避嫌。”

　　文官中一人手持笏板站出，看着烨皇眼神厉色，又缩着脖子退了回去。烨皇对岑勉说道：“这么说，此案应交给兵部？”

　　岑勉答道：“孩儿以为，兵部介入此案亦不妥。”

　　烨皇问道：“为何？”

　　岑勉先向武官队中的那白净男子施了一礼，说道：“沈兵部，在下若有言辞过甚之语，还请见谅。”

　　沈兵部拱手回道：“殿下自说便是。”

　　岑勉说道：“兵部军汉平日里做的都是备兵演练之事，虽有文官，也善于兵法计谋，但与真正查案，还是有所差别。再者，军中之人平时行事粗鄙，调查之时难免会有过激之处，所以孩儿以为，兵部也不应介入此案。”

　　烨皇听了，欣然一笑：“四个有关联的衙门都被你否了，难道你想让礼部吏部去查？”

　　“孩儿以为，本案应交给作坊自查，有司协助即可。”

　　烨皇听了微微点头，说道：“星落，此事重大，想必牵扯之人众多，但我也不想牵连到无辜之人，若是真有人受了冤屈，孤定然不会轻饶了你。

　　星落说道：“陛下放心，民女本就不是嗜杀之人。”

　　“呵呵，岑勉，你平日里无所事事，协助星落调查，及时将案情进展回报给孤。”烨皇想起星落过往，这女子手段何止嗜杀，简直就是断子绝孙。便接着说道：“诸位爱卿为了此事也耽误了不少时间，既然已经决定，那今日的朝会就散了吧。”

　　宫墙之外，对于殿上相助之事，星落正与岑勉道谢，岑勉说道：“小姐也是为了国家社稷，在下都是应该做的。”

　　“若是此事了结，我来做东，在妙香阁五楼餐厅，请二殿下一桌从未尝过的美味。”

　　岑勉听了，连忙摆手：“在下所知，妙香阁每上一层，菜肴价格都会翻上几番，听闻四楼点上一桌就需数百两的银子，五楼的佳肴更是没人尝过，此番厚礼，在下可授受不起，何须让小姐如此破费。”

　　星落说道：“莫非二殿下不知，妙香阁的厨子来自岫海？”

　　岑勉听了一愣，星落又笑着说道：“妙香阁不过是小女子闲来无事，用来解闷的买卖，请殿下吃一顿美食，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