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灯（86）

　　“郭信。”肖战突然说，“你前面的人是个什么下场，你刚才亲眼看到了。”

　　郭信下意识又往旁边看了一眼，各种烂肉和鲜血几乎混成一条浑浊的小溪，跪着的双腿不禁瘫软起来，牙齿打着架，他摸不准肖战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硬着头皮说，“……是、是。”

　　“跟我作对的人，从来没有好下场。”肖战轻声说，“而且我相信，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但是我突然决定冒个险，赌你能管住自己的嘴。”肖战说，“出过国吗？”

　　郭信呆呆地张了张口，“没、没有。”

　　“那就去瞧瞧吧。人总不能一辈子困在着一亩三分地上。”肖战嘴角扯出一个并不达眼底的笑来，说，“你们一家三口，再也别回来了。”

　　郭信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顿时又开始磕起头来，连声说，“是、是！谢肖爷，谢肖爷！小的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也绝不会透露出您一丁点消息！”

　　他的额头上自己的血混着地上其他人的血，一片血肉模糊，肖战漠然地看着，眼神虚虚望在某处，说，“我这个人，手伸得长，眼睛也到处都是，你最好小心一些。”

　　郭信慌忙点头说，“肖爷放心，小的什么都不会说的！”

　　肖战却轻轻摇了摇头，说，“要是哪天我听到你做出什么抛妻弃子的勾当来，你这条狗命，我无论如何都会取掉的。”

　　郭信一愣，迷茫地眨了眨眼，赶紧喏喏应是。

　　肖战伸手捏了捏眉心，摆了摆手，“带他走吧。”

　　肖战出了仓库门，一阵萧瑟的秋意打着卷儿似的吹来。

　　一片枯叶轻飘飘落在他脚边，他站住脚低头看了一眼，刚觉出一丝凉意来，身上就被披上了一件外套。老四低声说，“肖爷，天凉了，注意身体。”

　　“好。”肖战说，“没什么事了的话，送我回去吧。”

　　老四说，“肖爷，今天兄弟们聚会，叫我来问问您有时间吗？”

　　“还真是好久没见兄弟们了。”肖战喃喃自语，最后笑了笑，说，“我还是不去了，今天我还有事，下次吧。叫兄弟们好好玩，费用我报销。”

　　老四立刻紧绷起来，说，“需要我跟着吗？”

　　肖战拍了拍他的肩，半边眼眨了一下，说，“没什么，回家看电视而已。可不要出卖我呀。”

　　老四看起来很迷茫。肖战没再解释，只说，“送我回去吧。”

　　老四沉默地开着车，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肖爷，您最近瘦了。”

　　肖战一怔，瞥眼看向自己西装袖口露出的皓白手腕，皮肤下能清晰地看到细细的青色血管。

　　他淡淡笑了一下，说，“你有心了。我没事。”

　　老四便不说话了。肖战难得这样毫无阴霾地一笑，他嘴笨，不知道接些什么。

　　“老四。”窗外的风景飞速后退，肖战看着看着突然说，“你有没有觉得我最近脾气好多了啊？”

　　老四一愣，从后视镜看了肖战一眼。

　　肖战自顾自“噗嗤”笑了一下，说，“我开玩笑的。你开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