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渡魂剂

巴蒂将哈利带到伏地魔的实验室。伏地魔正在调制魔药，整洁的器具摆了一桌子，身后是几个陈列架，放着瓶瓶罐罐。他站在桌边，宽大的袖子向上卷起，露出苍白的手臂。修长的手指握着药匙，另一只手则稳稳地向坩埚中滴加药剂。看见哈利进来，也没有表示，仍旧专心制作。

他在为最后的幻境做准备。渡魂剂由他与哈利喝下，可以短暂地连接两人的灵魂，在霍尔德尔的世界中构建起一个幻境，由哈利去将他最后的灵魂带回。这次，不再有魂器撕裂幻境的力量，他的灵魂必须心甘情愿地跟着哈利离开，这样，他的灵魂才能完整，最重要的是——他可以不受任何东西，哪怕是黑暗之神的控制。

但是，他却做了一件不那么必要的事……

伏地魔完成了一道工序，略微放松了一些，这才转向哈利。

哈利也往这边走了几步，他的目光好奇地掠过那些魔药，但没有多问，又将目光转向了伏地魔：“你愿意放罗恩和赫敏安全回去？”

哈利一对纯粹的眼眸望着伏地魔，在光下似乎压了一层翠绿的雾气。伏地魔心中一动，又有一丝苦涩与紧绷涌上喉间，他点了点头，继续观望哈利的反应。

哈利笑了，是久违的温暖：“谢谢你。”

他又缓缓朝这边踱了几步，语气颇为柔和：“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伏地魔听到他这样问，语气中没有灼人的怀疑，反而柔和。他不由得想到了那第一个荧光闪烁，夏天里包容不堪却不可触及的半透明身影，想到守护神温暖的触感与烛光下哈利真挚的笑靥，想到了在那些短暂安谧中陪伴他的小蛇……

幻境中的汤姆不可阻挡地成为伏地魔，现实中的伏地魔却越来越像人类。他自知冷酷阴险、利用一切，从不觉得这样有任何不对，但是……面对触手可及的真诚，他也想做点什么。虽然这一举动也经过了反复的估量，另一方面，这样的诚意之下，哈利对于将他的灵魂带回一事自然会更尽心竭力。但不可否认，初心如此。

他斟酌了一阵，换了一个依旧显得坦诚的说法：“……这几个幻境之后，你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之前你做得都很好，我们应该继续下去。而且放走他们的风险，是我能应付的，这样对你我都有好处。”

哈利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嗯，现在我感觉好多了。”但他心里还记得昨夜的事，如果真像伏地魔说得这样冠冕堂皇，他又何必纠结到半夜来看他呢？

说话间，哈利已经和伏地魔站得很近，这个距离伏地魔往往不会允许仆人贴近，但是此刻两人都毫无知觉，就像是魔药课上并肩制作魔药一样自然。

“你在做什么？”哈利了解到原因后放松了些，随意看了看坩埚，刚才沸腾的液体已经冷却下来。

“为你进入最后一次幻境做准备，这次不同寻常……是霍尔德尔的地盘。”

“黑暗之神的幻境？”哈利点了点头——每个吸血鬼都向黑暗之神献祭灵魂，他很快理解了伏地魔的意思，“那这个魔药是做什么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探身看了看那深紫色的液体和桌上的种种材料——很多他都不认识，不过他倒是认得……凤凰的羽毛。果不其然，这些材料大多金贵。正当这时，伏地魔不满地伸手扒拉他，将他拉得离操作台远了些：“渡魂剂工序繁琐，若炼制偏差还带毒性。”

哈利笑了笑，老实地退开些。他原本就毛手毛脚，魔药课上有时也会弄乱汤姆摆放好的材料，汤姆不会和他计较，只是将他拉开些自己整理，有时还会提点几句，少年老成的样子颇有些可爱。习惯如自然，不论是汤姆还是伏地魔，他都已经习惯靠近这个同样的灵魂。

伏地魔的手掌下是少年瘦削的肩膀，温暖一阵阵透过衣料传递过来，心中竟升起一丝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