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日常

剩下的交谈哈利记不太清了，冰凉沉重的感觉水银般漫过了他，他的意识变得模糊。直到——

“汤姆·里德尔！”

他忽而清醒过来，眼前是熟悉的霍格沃兹大厅，温暖的灯光洒落，映着一年级新生红扑扑的面颊，他们穿着巫师袍，屏息凝神等待着自己的名字被叫到。汤姆从他身边站起来，稳步上前，但微微抿着的嘴角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

哈利为场景的转换愣了愣，但既然身处幻境，这也是合理的。

眼看汤姆在台上转身坐下，目光扫过台下时与他接触，哈利不禁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翠绿眼眸中漾开温柔的平和。毕竟还是个孩子，哈利也做不到像对待伏地魔一样对待汤姆。

但汤姆的紧张实属多余，分院帽的帽檐刚碰到他的额头，便迫不及待地喊出：“斯莱特林！”他微微松了口气，向着鼓掌的长桌走去。

当哈利戴上分院帽的时候，幻境中的分院帽竟说出和他一年级入学时几乎同样的话，听来只觉得久违又亲切，他不禁笑了，内心中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众人眼里，分院帽沉寂良久，最终喊道：“斯莱特林！”汤姆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分院仪式结束，孩子们都开始用餐。各个长桌爆发出阵阵欢笑喧闹，斯莱特林的长桌稍显安静，小蛇们没有忘记用餐礼仪与矜持，但还是忍不住攀谈起来。汤姆到了这里，如鱼得水，将那略显疏离的高贵姿态学了个通透。他很细心地观察着同学们的礼仪，并从对话中汲取一切信息，把它们作为养料浇灌在萌芽的野心上。哈利明白这一切，并没有打扰他。

既然来到了霍格沃茨，哈利猜想伏地魔想要的东西多半在这里。在他还是一个人类的时候，他也曾在霍格沃茨学习，对于汤姆·里德尔，这可能是他一生中最接近快乐的时光。

哈利的意识在不断地跳转，他和汤姆在不同教室之间上课，汤姆总能镇定自若地将一切做到完美，做出成色最完美的魔药，变形课上在别人都在纠结桌椅的形状时他却变出了灵动的小蛇，最枯燥的魔法史也能熟练掌握。哈利重学一次课程，自然很轻松，但却有不少时候还不如汤姆做得好。

这样一个完美学生，哈利看得出，几大纯血家族的继承人都有赏识、交际的意图，汤姆也收拢了大波追随者。但哈利隐约感受到，汤姆在发展这一面时似乎若有若无地避开了自己。哈利并不很在意，毕竟斯莱特林看重利益，他不想成为汤姆眼里的潜在威胁。

哈利见过汤姆和那些同学老师相处，进退得宜，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优雅，就像是戴上了一层完美的面具，遮盖了他的野心与冷漠，但没有人发现不对劲……就像是世人站在汤姆的一侧，他们连着他的野心、他的才能、他的手腕；自己站在另一侧，连着他的过去，贴近着他的真实，看着逐步迈入魔法世界的少年飞速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