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初访

次日清晨，当耀眼的阳光透过窗帘把布兰尼唤醒时，已经是上午八点了。冬天昼短夜长，她已经安稳地睡了一个晚上，却还是有些疲累。

认真洗漱完毕后，她穿了一套花格子衣服，戴上一顶合适的希贝尼克帽，踱步来到餐厅，只有寥寥几个人在用餐，如同落队的几只蚂蚁。

一个瘦弱的青年拿着叉子在吃牛排：他用餐时先胆怯地用眼睛瞟瞟四周，随后才摘下口罩露出一张颇为清秀的脸；他旁边隔着一个座位，一个白得出奇、年龄相仿的人正双手交叉做着祷告；在他们对面，一位宿醉刚醒的女子还在握着酒杯，她旁边医生模样的女子拿着一碗汤劝她：“亲爱的，你不该再喝了……”

当布兰尼那双脚踏进厨房里时，艾米丽依然端着那碗汤：“晨安，布兰尼。”

布兰尼宁愿她没说过这话，这下屋里——除了喝醉的女子——都齐刷刷地盯着她看了，不过不超过三秒，那两个用餐的青年目光又回到了自己的盘子里，只有艾米丽在打量她、端详她。

“晨安，艾米丽小姐。”

她拿了两片吐司和一片火腿肠，权衡了一下坐在那位皮肤特别白的人身边，现在她知道艾米丽端的是醒酒汤了，而喝醉的人是调酒师黛米·波本。她嚼着火腿肠，觉得脸上微微有点寒意，扭头望去，原来坐在身边的那位白发男人一直在悄悄看她。

“日安，先生。很荣幸见到你，我是布兰尼，布兰尼·古尔。”

“安德鲁·克雷斯。”

安德鲁早就吃完了饭，他刚刚做的是饭后祷告，现在他披上了一件挡风的黑色斗篷出去了。在他身后，布兰尼的目光一直追随他到门口。

“怎么了，布兰尼？”艾米丽问，左手还拿着刚刚抢过的黛米的酒瓶。

“没什么，没什么。”布兰尼微笑了一下。

她迅速解决了早饭，快步走出餐厅的门寻找安德鲁·克雷斯的身影。

疯人院那些一直在寻找她的人散播着各种传闻，有一种确实没错：她有一阵子去教堂的唱诗班打工，而教堂旁有一片拉兹墓园，那里有个守墓人，也曾在唱诗班里，主要负责唱挽歌，但也偶尔在她唱赞美诗时提点过她。那位先生身患白化病，嗓子不错，就是不太自信，没多久就走了。

那位先生也叫安德鲁·克雷斯。

她想找到他，跟他聊聊。

然后她漫无目的地找着，当逛到通往花园的门前时，门突然开了，她反应迅速地藏到门框的旁边，让开启的门把她整个挡住。

是艾玛·伍兹。她也是步履匆匆地走着。艾玛去做什么了？布兰尼突然萌生出一种恶作剧的想法，突然跳出来吓艾玛一跳是个不错的主意。那是小孩子一直都热衷于玩的游戏，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如此。于是她就悄悄跟在艾玛的后面，几分调皮，几分任性。直到艾玛走出宿舍大门，走过熟悉的小路，布兰尼有些暗自懊悔自己的任性。她不知道艾玛要去哪里，如果她不记得回去的路，该向谁求助呢？艾玛会不会因为她的跟踪而生气？

眼前出现了一座跟求生者宿舍相仿的建筑，规模更宏大，装饰更华丽。艾玛挂着微笑轻轻叩门，随后走了进去。

她去做什么了？这里是哪里？

周围只有布兰尼一个人，她慢慢忘记了害怕，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建筑的尖顶窗户里隐隐映出的人影。随后她小心翼翼地踱步到建筑跟前，一只手悬停在门前，对是否进去犹豫不决。

然后历史重演，门开了，这次她没有及时做出反应，只是因吓了一跳而愣在原地。她以为艾玛出来了，然而……

她抬头，目光顺着那人的伞柄和古色古香的衣服上移，与范无咎的目光相撞。

两人眸中是一模一样的惊讶与疑惑。

“你在这儿干嘛？”范无咎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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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特，已经脑补出了无咎的挑眉，已经沦陷了【被乔君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