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开诚布公的谈

见经理鞠了个躬就要去，股票冷汗都冒出来了，忙上前两步拦了经理，

股票这是我们少奶奶，过来接少爷回家。

经理见惯了风月场上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见状也只是恭恭敬敬的对着佟毓敏一揖，退了下去。

股票去看佟毓敏的脸色，还是惯常那副笑，云淡风轻的，眼神深的让股票心里头发毛。

她伸手去扶杜允唐，一边跟素兮说

佟毓敏素兮，你先回去煮醒酒汤来，等——

杜允唐一把推开佟毓敏

杜允唐走开，我不要你，经理呢，经理呢？快给我找两个知情识趣儿的来，过来陪我喝酒——

杜允唐就像被掐了脖子的公鸡瞬间住了口，股票心一揪，冷汗登时就冒了出来，觉着依自己家少奶奶掐自家少爷脉门这个利落劲儿，掐断自家少爷那些世俗的欲望也不是什么难事。

杜允唐见她这样也不敢再胡闹，一扫脸上迷蒙的痴态，一拉外套端端正正坐好。

佟毓敏见状松了手。

酒量是可以练出来的，几分醉意从脉象也不难看出，这杜允唐十五六岁起就开始出入这样的声色场合，再差的酒量也禁不住放在酒坛子里头泡着。

佟毓敏走吧，我有事要和你谈，先回家。

杜允唐一愣，家这个字实在是温暖又神圣，他从没期盼过这三个字能佟毓敏嘴里吐出来，却实实在在是佟毓敏说出来的。

先回家，先回家。

回家，回家。

家。

是啊，家。

他们是夫妻啊，有彼此的地方，本来就应该是家。

杜允唐等等！

毓敏垂眸看他，眼睛里却没什么居高临下的凌厉，反而平和疏淡，一派安然。

话一时卡了壳，愣了一阵，才想起来是要做什么

杜允唐股票，你去找经理要个房间，我和少奶奶谈过了再回去。

股票下意识去看少奶奶，少奶奶却连余光都没分给他，只得唯唯诺诺的领命去了。

两人坐到沙发上，门一关，音乐和人声都被隔绝在外。

杜允唐拿了瓶酒搁在茶几上，随手又掏出两只玻璃杯，倒上酒。

佟毓敏依旧板着，她不大习惯这种地方，难免拘束

佟毓敏二少爷，您既然要了单间，想必也是有话要问我的，我们就开门见山——

杜允唐推了一杯酒到佟毓敏眼前

杜允唐别，急什么。既然要谈，就得看看彼此的诚意嘛。

佟毓敏蹙了眉，脸色难看起来。她想着感情上的事情要快刀斩乱麻，免得藕断丝连的弄得谁都尴尬。

但她不是沉不住气的人，把酒往回推了推，

佟毓敏不一定非要喝酒。

她从前身子不好，饮食上都多有克制，酒更是半点不能沾，后来身体好了，这些已经成了习惯，自己不想着去喝，也没人心血来潮要找她喝酒，新婚之夜被杜允唐灌了半杯，可算知道了自己的酒量，更是半点不肯再沾了。

杜允唐循循善诱

杜允唐要应酬，哪儿有不喝酒的。

酒壮怂人胆，他是真的有点上了头，平日里不屑去做的事情也变得理算当然。

佟毓敏心里头更不知是何滋味，她好端端的想把一颗心剖白给人看，到那人嘴里反倒成了应酬。

默契到这里走到了死胡同，她到也能够理解，每个人经历不同性格不同，所受教育也不同，哪儿来的那么多倾盖如故。

于是也耐下性子

佟毓敏我是真心想要跟你开诚布公谈一次，不是应酬，也没有交易。

这样风月场所的屋子能是什么干净地方，为了生意，所有的细节都费尽了心机。

灯光是暧昧不清的昏黄，透过朦胧的光影看她，好像那层冷冰冰的隔膜也跟着灯光消融。

杜允唐自然不是交易，只是谈心，怎么能没有酒。

他气质分流洒脱，抿唇一笑，一双含情目能将人溺死在里头。

佟毓敏定定看他，漆黑的眼里折射出星点光芒，璀璨的像是盛了一条星河。

于是拿过酒杯一饮而尽，不防酒液辛热呛辣，入喉带起一连串难以自抑的呛咳，杜允唐打蛇随棍上，抬屁股坐到佟毓敏身旁，伸手替她顺背。

好容易缓过来那阵惊天动地的咳嗽，佟毓敏喘了口气，只觉得呼吸都滚烫起来。

见她缓过来了，杜允唐也就放松下来，一看之下，更不免心神激荡。

美人灯下粉腮含春，双目含泪要落不落，简直就是引人犯罪。

强行移开视线，拿了自己的那杯酒灌下去，又各自斟了半杯

杜允唐既然要开诚布公的谈，自然就要把话都说开了。一人一件事，要是觉着够分量，就喝酒。

一杯酒下肚，佟毓敏已经有些耳热了，思路却还很清晰，对杜允唐的话未置可否，只把酒杯拿到手边，作洗耳恭听状。

杜允唐轻咳一声，带出点难以掩饰的尴尬

杜允唐我向往自由，却总不得其法。后来碰见了青萍，惊为天人。我亲眼看到她自尽，为了自由。她说，‘不自由，毋宁死’。

说着，还真有了几分真心，

杜允唐我曾经以为青萍是我这一生中最爱的女人，在她死后，我发誓，我一定要讨回这个公道。我也的确从来没见过那么纯洁的女子。

佟毓敏拿过酒杯一饮而尽，不知道处于什么心里，想，这个法子不错，觉着够分量就喝酒，不然干巴巴的聊天，多尴尬。

见她喝了酒，神情上也没透出什么情绪，不由松了口气，拿过酒瓶替她倒酒

杜允唐你呢，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他的本意也只是把她灌醉，顺便听听她说说她的医术是从哪里学来的，却不想佟毓敏语不惊人死不休

佟毓敏我也曾喜欢过一个人，本来已经订了亲，只是后来，他要回燕城，我要守在辛城，他又只拿我当妹妹……

越说自己越难过，拿过桌子上的酒几口喝了。

酒意上头的佟毓敏全没察觉杜允唐的表情如遭雷击。

到底虎父无犬子，想着多套出点话来，迅速镇定下来，心里却酸的冒泡。

拿过酒杯将自己杯里的酒喝尽了，又各自满上

杜允唐外面的人都说我天生风流不羁，我告诉你啊，那都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