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话

前面快步走着的上官月淞，时不时用余光警惕地看着后方。等对方快要有所察觉，又迅速转移目光，让对方弄不清来者。

她这么做是迫不得已——对方敌友不明，有可能会在自己办事时阻扰她。虽然那件事被他看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她怕他起疑心，把事情汇报给上官品利。上官品利虽然好色腐败，但脑子还没坏，如果他把事情往最糟糕的方面去想，那就有可能对自己产生不信任与防备。

而她的任务，却恰恰需要上官品利百分百的信任，到了愚蠢的信任。

因为陈家没有一脉传承的异能，所以上官月淞与她谈论事情会要麻烦很多。但好在，陈安安与上官月淞交好时间甚久，对上官月淞的行为和想法都有一个大概的了解。

看见上官月淞画了个问号于她手上，她瞬间心领神会，拉着上官月淞急急跑起来。

“安安？！”上官月淞面露困惑，想要阻止她然后停下来。

十五号很快反应过来，跟上了她们。一直跟到集市里的公共卫生间，不敢再跟进去。

卫生间的隔间里，上官月淞踩着墙壁，警惕地翻过了用来通风的窗户。陈安安用眼神支持她，同时催促她快些，她瞒不了十五号多久的。

陈安安握着手中的小瓶子，抵在宽敞工具间的门，微微喘气。在她的左侧口袋里，有一张残破不全的刀片。

十五号没有起疑，也不敢催促她们，因为在监视者的手册里，默不出声是排第一的。但他也违反了第六条铁律：必须时时刻刻监视被监视者。他依靠在树干上，目光平静地看了看出口，然后微微叹息了一口气。监视者，真不好做。

上官月淞心里知道时间不富裕，加快了行走的速度。站在空旷显得幽幽的街道上，她的眼里闪过一丝迷茫。她闭上眼，小心扩展着神识，所幸没有人发现她。到了一定范围，她基本将店铺内的东西都摸了个大概，至于更细致的方面，如东西的品质如何，她没有时间去留意。

在探查的时候，她没有任何阻碍，只是某一处的神识干扰稍微强一点，引起了她的注意。

看来是一个品级呈上的珍宝。她想，疾速前往那一处。

为了不让对方怀疑自己的身份，她收了神识，也被对方发现了。因为当她到达那一处时，有人站在店面前，等待着她。

因为没开神识，她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存在的，当然，她也不需要知道，那对眼前的局面不会产生什么益处，就算有零星几点，她也不需要。

上官月淞见有人站在门口，便将速度降低，最后改成了行走。

当进入这个集市时，上官月淞就感觉到了，几乎每个店面都存在异能者，于是，她对对方那股强大的异能气息，不感到惊讶。

当她走到那人的面前时，对方先她一步出声：“你是怎么发现这里的？”

“我可以知道你是冲这里而来的。”

“敢问阁下怎么称呼？”盯着上官家大小姐的脸，她必须礼貌恭敬些才是。

“称呼我空也就好。你不必如此恭敬，我们之前还没有任何的交易。”

见对方没有被冒犯的意思，上官月淞对他倒多了些欣赏，也不再拘于礼节，认真与他开始讨论。

“我们进去说话。”

明亮的大厅里，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位于正中间。他们面对面坐下，空也好客地倒了两杯茶水，自己举起一瓷杯，另一自然是为上官月淞留的，至于喝不喝，取决于上官月淞。

上官月淞没拿，也没见对方有恼怒的神色。

那名叫空也的男子抿了一口茶水，面露温柔之色，抬眼时，正巧对上了上官月淞的视线，有些愣神。

上官月淞的容貌是极佳的，五官不是偏可爱的，而是清丽、脱俗，给人感觉是求而不得的仙宝。清明的双目更给人一种圣洁的感觉。因为上官月淞没刻意去隐藏自己的容貌，所以空也看得很仔细。

就在他仔细观察她的时候，她也在打量对方。空也容貌不差，算是姣好，不是标准的美人脸，却仍让人着迷，当然，不包括上官月淞这种天天看美人的人。只是稍稍打量，上官月淞就移走了目光，她不在意对方的模样，她来也不是为了一个人，而是他店内的珍宝。

“我是上官月淞，叫我月淞就好。”无情打断对方欣赏美女的上官月淞，并没在他脸上看出惊异来，“空也，你知道我为什么而来，那就直截了当，告诉我你期望的价格。”

“先不着急，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如何寻来的呢？”空也舔舔干燥的唇，恢复了之前的神色。

“是那颗柏树。”空也没打断她，“现在是夏季，柏树附近应当会出现松油”

“是那颗松柏。”空也没打断她，“现在是夏季，松柏附近应当会出现松油的气味才是，可是，正中午太阳这么大，松柏竟没有这股气味，在它的叶片上，还凝了一层薄霜？”

空也皱了皱眉。

“处理的很好，多数叶片只有些许水渍。只是——”上官月淞甜甜一笑，“你的树好像快要被冻死了呢。”

她笑着，就赌空也只能小范围的探测，就赌他的神识并不强大。

空也端起茶杯喝茶水，放下茶杯时，他的神色仍旧，眉头已经舒展。

“说的很好。”他浅浅笑了，“我现在开始提我的条件。”

“洗耳恭听。”

“你可以去看那件宝贝，然后告诉我你觉得它值多少，你愿意以什么来以物换物。但前提是，你得打过我，上官月淞，上官大小姐。”

被发现身份是预料中的事，上官月淞没什么好惊讶的。跟着神秘人那么久，她也算是见多识广，再没什么足以让她感到惊讶。让她好奇的，是对方有没有看破自己。

他看破了自己的身份，那有没有看破自己苦苦隐藏的实力呢。如果被看破，上官月淞可能会欣赏他，敬佩他，也可能会杀掉他。她心里捏着咒语，准备随时调动那不太适应的异能。

她会杀了他的，虽然被识破没什么大不了，但她不喜欢，他需要死亡，做一个禁闭嘴巴的死人。

她想要好好藏起自己怎么就那么难，先来了个不知名的人，又来了个空也…？

上官月淞不语，良久，微笑着说：“你想比试什么？”

她从来没有质疑过神秘人，她也清楚，对方还没那个能力识破她。因为如果有那个实力，他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毕竟，死亡已经摆在他面前了啊。

由一股强大的异能绘制成的阵，乖巧地躺在空也的脚下，隐藏着自己的气息。它像一个钟表，滴答滴答快速地转着，时针分针围绕同一点旋转，两者似乎没有重合的意思，皆离对方远远的。但上官月淞清楚明白，等时针分针重合在一起时，是空也的死期。

轮盘闪着耀眼的青光。

选择权在上官月淞手里。

不，选择权应该是在对方那里才是。想到这一点，上官月淞又甜甜一笑，一瞬不瞬地凝视对方。

空也看她一眼，思索片刻后才开口：“你想比试什么？”

“那就比比…那神器更认谁怎么样？”

“不行。”空也的笑容僵了了一下，“就比制毒好了，我不擅长，你也不擅长。”

空也的笑容恢复，心里觉得这真是个公平的对决。他大步去仓库拿各种草药和卷轴，一一摆放木桌上，若桌子不够宽了，空也便将他们摆在桌脚旁边。

刚一坐下，他就开始研究卷轴，一副什么都不会却好学的模样。

直接抢不行吗？正在看卷轴的上官月淞冷不丁听到了自己脑海的声音，神色变得有些迷茫。

是谁？她内心问对方的，但对方没有想回答的意思。是你吗？她又问一句，这次有了回应。

问题刚抛出去，那个声音的主人就愤怒地回话：又不叫师父！

上官月淞嘴角上扬，对面的空也认真盯着书本，没有注意她。她愉快地同对方聊起天来。

月：干嘛对师父这个称呼这么执着呢。

神秘人：我就是喜欢这个称呼不行吗？？徒弟，我养育你这么久，怎么叫句师父都不肯！

月：叫不叫你师父是我自己的事。你怎么能给我传话了？

神秘人：本来就有这项功能啊，只是我不想用而已。

月：你在附近吗？

神秘人：对呀对呀，我在你心里。

月：……

撩的太过分了。

本来上官月淞还很期待对方能回答自己就在附近，现在却希望对方赶紧闭上嘴巴，离自己的识海越远越好。虽然已经习惯了那个人的不正经，但碰到这种要撩不撩，半开玩笑的，还是很生气，生气到想要不理对方。

神秘人似乎也知道自己玩笑开的不是时候，另一边，葛优躺躺在床榻上的她，讪讪地笑了。她随手掂起一颗晶莹剔透的小果子，小果子轻轻一跃，轻吻了她的舌头，被她扔进口中吃掉。

她似乎很喜欢这样，甚至还驱使异能让果珠高空落体，让它们舞似的，跳进自己的嘴巴里。

神秘人：当然出不来了，只有你召唤我，我才能到你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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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了点。以后改十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