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生我才必有用

上一世的惨死，太懦弱，太无用，今生又是一场空，几经辗转，终要重蹈覆辙吗?不，执念太深，为了你我愿意逆了这时空。

纵使形神俱灭一场空，犹有那一笑轻抚花的娇颜映我心头，为了你此生足矣。

寒烨用尽所有力气，往前浮动，可是前方又似有无形的屏障阻挡，任凭如何也无法前移半步。

此时的他就像是那扑火的飞蛾，用自己的身体欲将那狰狞的烈火扑灭，无论如何扇动那渺小的双翅，却也终是做无用之功，反倒是使自己的灵魂念力渐淡虚散。但他心中还是不肯放弃，只为了那道在脑海中舞动的倩影。

水月最看不惯的就是寒烨像一只快死的狗一样在地上微微蠕动，却是又忍着极大的痛苦想要活下来的样子。他就像死不了的小强，一次又一次的在她眼皮底下蹦哒。

原本以为让他痛快的死也就罢了，总有一具完好的躯体，但他却是不停的挑战自己的底线，不停的挑逗自己的怒气。

他很想将这比蝼蚁还令人恶心的寒烨碾死，但却又忍着这种冲动，冷眼看着他，她要看看这臭水沟里的爬虫要伪装到何时。

在她的心里，相比于沐尘的宁死不屈，铮铮铁骨的真汉子，寒烨根本就是个道貌岸然又贪生怕死的卑鄙小人。

　　风在这片冰天雪地里无休止的嘶吼，震得惊鸿翩迁的雪也泛起了点点寒芒。此方空间之中，唯有那一滩刺目的血散发出妖异的光芒，而空中的水月淡然自若，好不出尘潇洒！

　　“哼！你纵使再怎么挣扎也是无用，你——已经死了，别再做白日梦了”，水月冷冷地笑着，又道：“天可包容一方世界，地且孕育万种生灵，众生亦造福这茫茫大千。而你在这世间又有何用?”

　　“为了心中贪生的痴念?为了活在世上再去伤害别人?还是有什么放不下，不，怎么会……”

　　“除了危害世间你还能做什么?”水月厉声道。

　　刺耳的声音本就如毒针一样刺痛着寒烨心底那片最不容易泛起波澜的地方，再加之灵力的辅助扩散，彻底是灵魂体的寒烨愣了，随即心里有种怪异的滋味，是心虚吗？

　　寒烨不得不重新回顾自己，审视自己，自己真的是像水月口中的卑鄙小人一样吗？

　　他自嘲的笑了笑，用力挣扎着的灵念顿时也平静了，且正缓缓的开始虚散。

　　“把重生一世的生命当作是挥霍的资本?把寻找冰颜当作是自己必须活下来的借口?心胸狭隘又处处置沐尘于死地?”

　　“拖着苟延残喘的躯体再去恶心这个世界?纵然灵魂已脱体却又因心中的贪念而不舍的死?真的是这样吗?”寒烨心中已惊起万丈狂澜，双目无神地盯着天空，却不知灵魂已渐渐离自己的躯体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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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真的是这么懦弱吗？那个曾经踏破诸天万界，雄傲万古穹颠的他真的死了吗?”冰冷的面容上眼神飘忽不定。

　　“主上，该走了…………”一道声音不合时宜的飘来。

　　“是该走了…………，雨停了吧?”

　　“停了…………”

　　“罢了，一切随缘，生离死即，且看他的造化吧！”

　　手臂轻微颤了颤，他还是没忍住，一抹绚丽的光华悄然从眉心飞出，消失于茫茫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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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月望着茫茫长天，盯着那渐淡的灵魂体一点一点虚化，心中有一种微微的失落。沐尘哥已无大碍，他心地是很善良的，我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沐尘哥不会怪我吧？应该吧！

　　雪中的尸体渐渐被冻僵，但是恰巧夕阳的余晖也笼罩着他，等待着他…………

　　“尘世万千浮华，终有生死始终，众生皆平等。皆为了心中之大道，逐魂追梦，自然法则。生死太无情，物竞天择，谁生谁死如梦一空，弱肉强食，成王败寇丛林之本。只有主宰你自己的你才是自己的神，神岂无能?要天地何用?”

恍恍惚惚间，寒烨被一道似飘渺仙音的声音惊到，那颗摇摇欲坠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那道声音是有无穷的力量，将崩溃于生死边缘的寒烨唤醒。之后化作一道丝线钻入了寒烨的眉心，默默滋润着他的灵魂本源。

　　渐渐的他的灵体变得凝实起来，缓缓的恢复了意识。终于，银光一闪，那双灿若星辰的眼里泛出坚定绚丽的光芒，再也没有了刚才无精打采傀儡一般的样子。

　　水月感觉天上怪怪的，阳光忽然被遮住了一般惨然变淡。抬起头望去，果真见一道庞大凝实的身影，傲立于云霄之巅，周围的雪花似乎都百鸟朝凤一般，骤然停在半空，不敢有半点敷衍。

“你……，你怎么可能…………呼~你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灵魂力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在搞鬼?”水月两眼睁得大大的，樱桃小口也撑成了O型，如果可以毫不怀疑，他可以一口吞下寒烨。

　　寒烨此时双目古井无波，仿佛久经沧桑的老人，淡漠的盯着吃惊的水月。

　　水月双眼一瞪，飘飞的淡蓝色秀发无风自动，狠狠的道：“想报仇了吧，在我眼里，纵使你实力超群，称霸一方，也只是一个实力强大，内心龌龊卑鄙无耻的小人。当然，你是不可能称霸一方的，除非是老天眼瞎了。”

　　寒烨淡漠如旧，内心不知在想什么，静静站在那里，却给水月一种君临天下的帝王霸业，总是内心深处有一种想要膜拜的冲动！

　　寒烨看着西方欲行西下的斜阳，再看了看那趴在地上如死狗一般的自己的躯体，突然嘴角微不可察的抽搐了一下，接着长吐一口浊气。

看着寒烨完全无视自己的神色，水月不禁勃然大怒，谁曾想刚才还被自己打得死狗一般的蝼蚁，此刻却傲立虚宇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二话不说，双手极其诡秘的挥动，似在勾勒着什么图案。下一刻，一块巨大的冰晶利刃破空杀向寒烨。

　　面对挟着擎天巨力而来的冰柱，寒烨眼皮都没眨一下。双目如以前那样古井无波，直直的盯着正在偷偷窃笑的水月，那星眉剑目仿佛能穿破她的灵魂，深邃而诡秘。

　　“砰~呲”冰柱碎了，连寒烨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就碎的冰碴乱飞，夕阳下映照出一张愈加吃惊又略带一点怯意的脸，任冰碴打在脸上却无丝毫反应。

　　不等水月再次吃惊的傻叫，寒烨已凌空踏着闲庭信步，走向他的躯体，一动一静之间，令水月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只是傻傻的注视着寒烨，哪里还有点灵族大小姐的样子。

　　走到肉体旁的寒烨转过身，向水月轻笑道：“小姑娘实力不强，脾气倒挺大呀！呵呵，记住一句话，我替他说了罢：天生我才必有用，一无是处的蝼蚁尚可有搅动风云的决心，不要去质疑他有一天会登临神坛！”说完，再度和蔼的一笑，渐渐融入了那雪中的躯体。

　　刚才寒烨的话给他的感觉好像是父亲一般对晚辈的教导，那和蔼、不为天崩地裂而动容的面孔令她心底那块柔软不禁微微颤动，娇蛮的脸上悄然流过丝丝泪线。

　　夕阳的余晖下雪渐渐渐消融，独留水月在那里茫然、呆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