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镇的冬天冷的不像话，却倔强地不肯下雪，清晨的风儿痛苦地呻吟着，传遍了大街小巷，可能是嫌吵，没有一个人愿意出门。
镇上有一所破旧的孤儿院，边上的树因为没上保护层已经全枯了，让孤儿院显得更加寂寥可怖。
“吱吖——”
老旧的木门从里面被拉开，探出了一颗小脑袋。她东望望，西望望，确认无人后，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她踏着小步来到结冰的池水旁，蹲下身子摸了摸冰面，又快速地缩回手，发出灵动的笑声，杏眼都弯成了月牙儿。
周围的寒气让她的白嫩的小鼻子和耳朵冻得通红，看起来软软糯糯的，非常好拐走。
“小八！”
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怒斥，女孩抖了抖身子，一个激灵朝木门奔去。
来人是孤儿院的管事阿姨，眼疾手快地捞起女孩就开始“训”。
她捏了捏女孩小巧的鼻子，状似生气的开口：“皮孩儿，都7岁了，还爱玩冰，多冷啊。”
只见女孩努了努小嘴，一双水蒙蒙的大眼睛看着阿姨，看得那老阿姨的心都要化了。
只不过那小嘴说出来的话真不是那么好听：“你是嫉妒我身娇体小，可以玩你玩不了的东西对吧。”
“……”老阿姨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提溜着女孩的后领子，“你要是不说话，早就被人抢走了，真是…憋说话！”
提着女孩进了屋后，一撒手，女孩就窜进了饭厅，说是饭厅，但是墙边却摆了几张木板小床，简直是卧室和餐厅结合体。
女孩费力的扯着木板凳到桌边，积极地坐上去等开饭，旁边也陆陆续续坐满了一个个兴奋的小萝卜头。
可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阿姨们面露难色，有一个比较年轻的阿姨，看着这些老旧的木板墙和那些穿着单薄的孩子们，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嘘，别让孩子们听到。”
“刘姐，怎么办啊，仓库没粮食了。”
被叫刘姐的女人扶了扶她们的肩膀，平静地开口：“去告诉孩子们，今天他们表现不好，不给吃饭。”
“这…”
“快去。”
一人去了，她们在门口清楚地看见原本个个立着的小脑袋，都沮丧地垂了下去。
女孩垂着头沮丧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蓦地抬起头来，上前拉住“训斥”过她的阿姨，仰着脑袋异常认真地看着她，奶声奶气地说：
“阿姨，小八错了，小八以后都不皮了，你把饭给他们，惩罚小八，小八不吃。”
这下，不光里面的阿姨，外面的听见女孩这话都齐齐愣住了，随即再也抑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小团子们纷纷跳下凳子，出奇地没有跟着哭，都安静地站在那。
一时间，窗外的风好像都不刮了，周围的一切都渐渐消失，只剩这所萦绕着星点的孤儿院。
… …
傍晚，女孩坐在圆形窗台上，窗台不高，地面刚好在她脚底下面一点。她的小脸微微仰起，望着远方盖着白雪顶的绿山，晃着小腿。
突然，眼下一条黑影闪过，女孩低头看向那堆正在微微颤动的草丛。思考片刻，她跳下了窗台向那边走去。
拨开草丛，女孩愣住了，男孩精致的眉眼此时皱成一团，欣长的身子靠在枯树上，腹部的衣料破了个洞，隐隐约约看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流出来，颜色比衣服深。
女孩皱起了秀鼻，她不喜欢这个味道，跟血一样难闻。
她想离开，但是看到男孩痛苦的神色时，抿了抿嘴，就上去摇醒了他。
男孩悠悠睁眼，他其实是醒着的，但是旁边有只手一直在弄他，感觉他不睁开眼的话，那人是不会罢休的。
“先别睡，要洗澡，身上臭臭的，你刚才睡得都不安稳。”
“……”
男孩似是不想说话，将身体缓慢支撑起来了点，随即开始盯着女孩看。
就这样大眼瞪小眼了几分钟后，男孩开口了：“几岁了。”
“…十二岁。”
“……我不瞎。”
女孩瘪下嘴：“七岁”
男孩继续问：“想离开吗。”
话音一落，女孩沉默许久，低低地回了句：
“…不知道。”
如果不被收养，会给阿姨们增加负担；被收养的话…她们有抚养金可以拿…但是，她有点舍不得。
男孩没停，还在问她一些无关紧要的小问题。
女孩终于出声打断：“别问了，我，我回去了。”
男孩看着女孩消失的身影，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他刚才一直在转移注意力，因为腹部的枪伤实在是太疼了！
翌日，
女孩再去草丛看的时候，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只留下一滩干涸的血迹，她想着人应该走了。
女孩托了托奶白的腮肉，没有丝毫惧意，隔三差五就要受伤的皮孩儿，已经对血免疫了。
嗯，帮他埋起来吧。
说干就干，但其实更多的是她想玩泥巴。
又到中午了，这次的午餐没有缺席，是面包，不过是冷的，还有点咯牙。
… …
夜幕降临，人人都进入了梦乡，此时屋顶上却多了一个黑影，那黑影灵巧地窜进了窗子，来到女孩的床前。
女孩似是感觉到有人替她挡了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嗯？不是阿姨…啊，是那个不爱洗澡的小哥哥。
女孩强忍着困意，小声地说：“有什么事吗。”
“我带你走。”
“？”女孩秀眉一皱，似是没听清。
男孩抿了抿唇，直接上手把她抱了起来，跨出了窗台，消失在夜色里，只有窗台那三沓红钞票静静地躺在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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