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需要你,同样我也希望我能被你需要。
……
木叶五十二年
凛杵在卡卡西的房门前停顿了许久,才缓缓抬手敲了敲,他好像听到了卡卡西叫唤自己的声音,窗外是还未亮起的天,凛却是一幅刚从外面归来的装束,在门开后望着卡卡西额上的冷汗与急促的呼吸皱眉。
“做噩梦了吗?”
“不…我没事…对了,凛,你知道初代的木遁吗?在他之后…”
尽管是在休息,卡卡西也总是戴着面罩,凛并没有理会他后面的问题,只是抬手撩开他被冷汗浸湿的碎发,捻着衣角替他擦拭了下。
“凛?”
在卡卡西的注视下,凛转身到客厅又倒了一杯热水递到他的手中,用手背探了探卡卡西额上恢复正常的温度后,这才走到不远处的书桌旁坐下,对着卡卡西招了招手。
“怎么了…这是…”
凛依旧是淡漠的无所谓模样,仿佛桌上被他触碰而猛烈生长起来的盆栽与他无关,他瞥见卡卡西惊呆的模样,反手在盆栽上挥过,不断向外扩延的藤蔓花骨朵儿才开始缓缓退回原样。
“木遁。”
清楚凛简明扼要的习惯,卡卡西收了眼里的惊讶,更是忘了此前做的噩梦,崇拜也带着好奇,他这异于常人的监护人,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是外人所不知的。
“你也会木遁吗?”
好似是被卡卡西的问题难到了,凛悬在盆栽上的手微微一顿,敛下眼中对同样问题的探究,凛再看向卡卡西时,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淡。
“今天有任务吗?”
“是,暗部的任务。”虽然不解凛的话题转变,但卡卡西还是顺从的听了听头回答,他今天要去探查大蛇丸的研究据点,任务内容肯定是不可能外说的,但卡卡西还是补充了一句,“是有关于叛忍的,凛,我不想哪一天的任务目标是你。”
今天出门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是仅此一次还是以往都是这样,如果不是今天的意外,在自己所不知道的时候,凛做了多少不在意料之内的事。
而这些卡卡西都没有问出口,凛也没有给予回答,他仅仅是起身越过卡卡西,途径时抬手在他的白发上轻揉,说话的语气依旧如同平常般毫无感情起伏,“早些结束任务回来休息,你的精神状况不好。”
“凛…”
琳…
已经有些分不清自己念叨的人是谁,卡卡西垂头看向捧着温热水杯的手,递到嘴边浅浅的抿了一口,再次抬起头时,他的眼里已经恢复了冷漠,如同他在暗部中的名号。
冷血卡卡西…
回到屋中闭目养神的凛直到听见屋外开关门离开的声音,他才重新睁开眼,走到窗边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
‘真没想到你居然收养了那个垃圾,呵,也是,你是和老头子一伙的人,这么做也是有什么目的吧。’
‘我是宇智波带土,斑让我来接你。’
‘对了,卡卡西那家伙没有和你说过吗?你的名字,读音和我们曾经的队友一样,他答应过我,却没有保护好的琳。’
之前不久在自己耳边响起的话语到现在还记得深刻,这也是为什么凛站立在卡卡西房门前驻留许久才敲门的原因,也许卡卡西那噩梦中叫唤的名字,并不是自己。
眺望着窗外缓缓升起的日头,在天还没完全亮起时,凛难得再一次出门,只是这一次的出门没有目的,却十分凑巧的碰上了提着油漆桶在空旷的街道上跑来跑去的身影。
“啊!你!为什么你在这里啊!”
四周的商铺还干净如初,看来是鸣人还没来得及行动,一转头就对上凛那双淡漠的眼,鸣人一时间被吓得后退了两步然后坐到地上,颤抖的手指着凛大喊。
距离上一次的不欢而散,凛仔细打量了两眼前方跳起来对自己调皮吐舌然后自顾自跑开的鸣人,实在无法把他和那也算照顾过自己几年性子温文尔雅的水门连接在一起,沉默着什么也没说,看着鸣人跑开不见身影后,凛才继续向前走去。
墨黑的衣衫直到站在这排满墓碑的园林前时,才显得有一丝映景,凛在墓园前的不远处停下脚步,然后回头看去,一个小小的身影慌乱的躲到树后,明明还有大半个身子暴露在了外面。
“出来吧。”
躲藏的身影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认输的从树后走出来,尴尬的摸着头,又想起什么似的,重新指向凛,支支吾吾的大声狡辩。
“我…我才没有偷偷跟着你呢,我只是…只是…是…顺路!对!我只是刚好也要过…来…看…看…啊!”
幼小的少年似乎还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鸣人打量了两眼凛身后一排排的墓碑后,不由得阴森森的恐惧后退起来,然后在清晨的一阵风拂过后,大叫的跑到凛的身后紧紧拽着他的长衫,也不顾此前闹的别扭。
有些微凉的大手落在头上安抚似的揉动后,鸣人发现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似乎也不是那个恐怖,所以他再一次鼓起勇气,开始与凛唠嗑,毕竟这是少有敢这样近距离接触他的人。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呢。”
“上次和你在一起那个…没和你一起来吗?”
“我啊我啊,我的名字是漩涡鸣人,我会成为超越历代火影的人,尤其是四代目火影,听说他…”
牵着凛的衣角越说越起劲的鸣人在不知不觉间已经跟着凛走进了墓园,满怀梦想的长篇大论在撞到突然停下脚步的凛时停止,捂着鼻头,鸣人从凛的身后探出头,好奇的打量着凛面前的墓碑。
“野…原…琳…”缓缓的将碑上的名字念出,鸣人站到凛的身边,小小的手在无意间牵上凛,他抬头看向身侧依旧没有任何感情流露,甚至没开过口的凛,不解的询问,“是你的朋友吗?家人?还是…”
“不认识。”
好像真的只是这样一层陌生的关系,凛什么都没有做,就连眼神都没有多施舍几分,反握住鸣人的手,牵着他往外走去,仿佛来这里只是为了看一看这与自己同音的人罢了。
而鸣人则是愣愣的看着自己被紧握的手,好一会儿都没能反应过来,只是嘴角的笑容总是无意识的扬起,倒像是得了个什么心悦已久又难得的礼物。
一个陌生却谪仙般的人牵着一个灾厄小孩走在路上,这无疑是最引人注目般的组合,周围有细碎的小声议论,也有人看着凛好似什么都不清楚的模样上前好心提醒,但这只是让凛更加困扰罢了。
他不擅交际…
“凛叔叔!”
解除这份困扰的人是不远处跑来的佐助,扫视了两眼凛牵着鸣人的手,抿起嘴鼓起腮帮子,几乎是挑衅般的站到鸣人面前,然后同鸣人一样伸手递向凛。
“鼬陪你出来的吗?”
松开鸣人的手牵上佐助,凛并没有认为这其中有什么不妥,他蹲下身子,脸上挂着温和的浅笑,也许是注意到鸣人委屈的目光,凛伸出另一只手,把他牵到另一边。
众人的议论好似变了,那是个不计较灾祸福星一视同仁的谪仙,尽管身着的是黑衣。
“哥哥在那里呢。”佐助朝着鸣人以胜利者的姿态冷哼一声后,才重新嘻笑着对凛扬了扬人外安静坐在丸子店门口的鼬,“凛叔叔,你怎么会和这个大白痴在一起。”
“你说谁是大白痴呢,你才是白痴!笨蛋笨蛋!”
后知后觉想起自已又冒犯到佐助的鸣人,慌乱的看向凛,却发现他好似并没有很在意这小孩子间的吵架,站起身一手牵着一人径直走向不远处佐助口中的哥哥鼬。
“白痴。”
“笨蛋笨蛋!”
一个下午是在这两人吵不完的架中过去的,从丸子店吵到训练场,比试苦无,手里剑,跑步,应有尽有,枯燥的训练突然多了一个玩伴,这无疑是省了鼬与凛的心。
“凛,永恒的生命,有意义吗?”
目光依旧持续在上窜下跳的两小只身上,整理散落的器具回来的鼬却突然在凛身旁低沉的询问,垂在两侧的散发看不懂他的情绪,但凛依旧在思考后认真的回答。
“我不知道。”
凛的认真思考是真的有在认真思考,没能好好回应的答复直到凛傍晚回到家门口,看见不知道等候多久的止水时,也还在认真思考。
“欢迎回来,叔叔。”
“止水,你喜欢永恒的生命吗?”
也许是一时兴起,又或者是困惑不已的问题终究是扩散到了不同的人身上,然后延伸为不同的问题,如果自己今天没有回来,他会这样一直等下去吗?
这样的念头使得凛将类似的问题抛给了止水,如果他同自己一样拥有永恒的生命,那么他也许真的会这样毫无怨言的一直等下去吧,就像自己正在做的这样。
“啊?永恒的生命…如果是和叔叔一起的话,我很喜欢的,但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那就没有意义了呢。”
所以,是只有一个人的永恒生命没有意义吗…
那么这样的自己,为什么还活着呢…
凛并没有反驳止水给予的这一答案,习惯性宠溺的把手放在他的头上轻揉,算是认同也算是奖赏,远处屋顶上疾跑的两个人影并不瞩目,但感知力向来强大的凛却停下了开门进屋的举动。
“因为生命永恒,我才会遇见你们。”
所以,尽管没有意义,但我还是活着,为了那份还未记起的契约,也为了遇见需要我存在的你们。
“什么?”
“抱歉,止水,改天吧。”
凛的感知很广,广到只要木叶还有一株植物生存,他就能感知到周边的一切,现在位置处在地下的卡卡西情况也不例外,周围数十的查克拉正在将他包围。
既然是自己决定照顾好的孩子,那么也不该被其他人随便欺负了去,更何况,他早就说过了,让卡卡西早些结束任务回来休息。
所以当凛从根部顶上直直冲落在架空的廊桥上时,几乎没有人反应过来,而身旁木遁忍术的残留痕迹更是让凛多看了两眼卡卡西身旁的少年,他好像明白卡卡西被这些人包围的原因了。
“凛大人,这是我们根部的事,应该与你无关吧。”
右眼被绷带缠绕的是团藏,凛淡漠的扫过一眼那绷带下传来的异样感觉,微微皱眉,然后直挺挺的站在卡卡西的面前,“我要带他走。”
“等等,凛…”
“卡卡西可以离开,但他旁边的人必须留下。”
很明显卡卡西并不打算放弃那个木遁少年,他紧握成拳,却始终没有向凛寻求帮助,明明他就站在他面前。
三代日斩是接连此时赶来的人,看着眼前的僵局,一时间他倒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理,若是只有团藏还好,但这尊祖宗也在…
“不过是木遁,他想要就让给他吧。”沉默到最后是凛无奈的闭了眼,层层绿色的光圈自凛脚下扩散,廊桥下的黑暗里仿佛有什么在快速滋生,然后几株大树以迅猛之势快速窜入众人的眼帘,凛再次睁眼看向团藏时,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不容置疑的威压,“扉间看起来没有和你们说过,我比柱间更擅长木遁。”
后来还是日斩站出来打了合场,团藏眯了眯眼,终于明白扉间留下的嘱托别招惹他是什么意思,木遁少年就当做是一次交好的契机,左右也是给了日斩,还是在替木叶办事,既然招惹不得,那么拉拢就是最好的选择。
木遁少年跟着日斩的暗部离开,卡卡西则是被凛领着回了家,沿途的路上难免少不了几句为什么,他所重视的人应该只有佐助一个,而凛却是在看到不远处门口还未离开的身影后,很浅,但却真真实实的笑了笑。
“能够被人需要,那是我还活着的原因。”
……
鲜艳的大红衣裳夺目耀人,凛苍白无力的跪坐在地上,青绿的眸子里早已失去光芒与波澜,平静的如同一个死尸般对面前的男子低语。
‘死,痛苦吗?’
‘真遗憾,你还活着,更何况我还需要你,所以…’
我不会让你死的,阿罗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