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田

手指触及到一抹黏腻，千岁抬起手一看，满是红色的血迹。

　　扶着他去了里屋，看着她慌张地到处翻找医药箱，又手忙脚乱却小心翼翼地给他处理伤口，琴酒突然抿嘴一笑，融化了满脸的阴鸷。

　　染血的衣服自然不能再穿了，索性从前爸爸的衣服奶奶还收拾得好好的，还时不时拿出来晒晒。虽然衬衫有些不合身，甚至面料也比不上他平时穿的，但也比黏糊糊都是血的衣服好。

　　原本宽大的白色衬衫穿在身上瞬间变成了修身款，长款的西装裤在他身上也成了露出脚踝的七分裤，长长的银发随手扎在脑后，有那么一瞬间千岁都快忘了他是个枪里来雨里去的杀手。

　　第二天早上，千岁惊喜地发现，奶奶面色红润起来了。当她推开门时，她就看见奶奶坐在床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她一瞬间就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却止不住地流。

　　琴酒过来，看着她涕泪纵横地脸上带着盈盈的欣喜与激动，看着她活泼俏皮地与那回光返照的老人攀谈，向来铁石心肠的杀手萌生出了一丝不忍。或许是昨日少女故作凶狠的柔情，又或者是对希望落空的怜惜，再或者，是他始终都不愿意承认的，对温暖不由自主的靠近。

　　老人向他投来了一抹复杂的神色，轻轻拍着千岁的背，哄着她出去。

　　千岁走到门口，担忧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害怕他会趁她不在，会做什么坏事。直到他给了她一个像是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千岁才又挂起笑容，放下心走了出去。

　　屋子里，千野奶奶笑呵呵地冲他招了招手，得亏他换了一身看起来像是个好人的衣服，不然他可不相信那小猫咪的奶奶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孩子，你多大了？”

　　琴.从没有经历过查户口的酒厂顶梁柱.酒愣了愣，见惯了旁人眼中的恐惧，突然被这么随性地对待，这种感觉让他有些不适应。不过转念一想，果然是能养出千岁那种孩子的人。

　　“你觉得大了一轮算不算大？”

　　被他一噎，千野奶奶发自真心地笑了笑。虽然只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老太太，但她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眼前的男人大抵不算什么好人，但他看向小孙女的目光却有着隐藏得很深的复杂情绪。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吧。

　　“千岁这孩子，从下就很懂事，她刚出生的时候，小小的一只，皱巴巴的。那时候她身体不太好，都一岁了还不会走路。但是她太乖了，长到五六岁的时候，有一次自己悄悄垫着板凳在厨房洗碗，我听到声音出来才看见，她踩翻了凳子，碗碎了一地，两只小手啊，都是血，可把我心疼坏了。”

　　老人回忆起了以前，喋喋不休地说着，她的小孙女，是个坚强得惹人怜爱的孩子，她总是不舍得留下她一个人的。面前的男人不是良人，但没有什么比孤独更让人觉得可怜了。她孤独了半辈子，不想让千岁也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