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外

第二十二章

“我要这个，”苏沐指了指旁边的一串鲜红的珠串，玉质是南红也就是赤琼，珠子雕刻很精美，苏沐看上这手钏一方面是因为这玉质确实不错，另一方面却是这雕工确实了得，苏沐看了喜欢，“只可惜这赤琼石料容易崩裂，不然做成玉佩却是极好的，”苏沐白皙的手指抚摸着火红的玉珠，微微叹息。

“确实，好东西少了点，”懂玉的人都爱惜玉，“我给您包起来，等你回来？”

“嗯，天黑之前我若没来，就不要等了，”苏沐笑着将那手钏递给摊主，摊主也不生气，这种玉石生意属于那种十年不开张，开张吃十年，虽然他卖的玉多是下成，少有精品，却也不急，卖出去是好事，卖不出去也不用急。

“那公子自行方便，我就不送了，”摊主和和气气地送人。

转过朱雀街，苏沐看到了天香楼，天香楼前车水马龙，一群莺莺燕燕在门前招揽路人，想来多半是青楼一类的地方，那些女子多是浓妆艳抹，苏沐看着也无多大感觉，只是那车马太过拥堵，苏沐被挤得有些不能自理，好容易才到了对面的钱庄。

“听说喜城的四少，准备在天香楼以诗词夺魁，”一个账房先生在那里靠着柜台胡诌，语气里充满了调侃。

“四少，呵，”一个小伙计笑着，将一盘金沙倒进一个小匣子里，“他们自己会写诗词，还不是手底下那几个文人，搞这么大的排场多半是为了搞些名声。”

“也不能这么说，”老掌柜摆摆手，“膏粱子弟也是有些才能的，那秦家不就有个奇才吗？”

“秦羽是被迫拉倒这四少里来的吧，”那小伙计调侃着，“秦羽怎么说也只是庶出，要不是他有些才华，武功又好，范家、韩家和洛家怎么会拉他进去，无非就是给自己脸上贴金，不过秦羽也是可伶，被裹挟进去。”

“他人的忧愁与我等何干，”那老掌柜笑了笑，这些谈资总是给人在休息时以欢乐。

“掌柜的，”一个面有风尘之色的年轻人站在了柜台前，那人头发有些略微的短，相貌不凡却是一身仆役地打扮。“兑些银两！”

“小二，”老掌柜招了招手，“这单子你来”。

“好，”那小伙子微笑着走到前面，“请问有什么吩咐吗？”

“全部换成银票！”苏沐将怀里的一大块金砖递了上去，上面的那些文字苏沐为了避免麻烦全部削去，“你自己看”。

“这，”那小伙计哪里见过这么多的金子，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看向那老掌柜，老掌柜却不慌不忙拿起那金砖端详起来，看了许久。

“金子的成色还可以，这金砖表面有些泥塑的痕迹，这上面有些划痕应该是原来有字”老掌柜的眼睛很毒辣，一切都瞒不过他。

“说重点，”苏沐很不喜欢这人絮絮叨叨，还影射这金砖来路不正。

“小公子这金砖的来路...”意思很明显了，怀疑。

“来路正当，”苏沐冷笑一声，老子的金砖没偷没抢，需要跟你解释什么，“若是有什么问题我去别家，”苏沐身上的那种文人的孤傲，不是随意可以践踏的。

那老掌柜微微看了一眼苏沐微微一愣，没想到这年轻人还来了劲，“你怎么证明你这东西来路正，一身仆役的服饰，何来这般...”

“嘭！”苏沐右手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那桌子直接中间破开一个巨大的洞，蓝色的真气在空气中蔓延，整个房间的温度低得可怕，“我脆弱的人心不接受刺激，生意要做便做，不做便说”。苏沐不准备将就，这简直就是践踏自己的尊严。

“你！”那老掌柜气得不轻，他只是说说好压低这金砖的价格，没想到这年轻人竟然较真，武力威胁，“没有人敢在我正泰钱庄闹事，你也不打听打听，我正泰钱庄的...”

“哦，”苏沐手一伸将那金砖吸到手上，“店大好宰客？！”眼神里尽是蔑视，“这就是你们开门做生意的诚意吗？”

“怎么回事？”一个中年男人的模样走了出来，那人一身绫罗，颇为华贵，看见苏沐与那老掌柜在争论，便出来查看。

“周老板，”那掌柜看到中年人连忙作揖，“这...”他也不知道怎么说。

“你，”那周老板用手点了点掌柜，然后一脸抱歉地笑着看向苏沐，“手下人不懂事，莫要见怪，若是小公子不嫌弃，周某给您看一看，绝对价格公道。”

“嗯，”苏沐也不想再去其他地方转了，他需要快速兑换之后去找裴武他们，“今日颇多不幸，沦落于此，本想兑换些钱来，但是...”说着盯着那掌柜，伙计连忙避开。

“这金砖成色一般，”周老板从柜子上拿出了一个小秤，然后仔细秤了一下，然后递给苏沐看，“五斤四两！”

“嗯，”苏沐也不计较，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就算是缺斤少两也少不了多少。

“一斤我给你算一百五十两，我赚你一两，”周老板却很少见的实在，钱庄开门做生意就是要赚钱的，“一共八百一十两，那几厘金子就不给你算了，小公子你看可好？”苏沐微微有些惊讶，黄金与白银的兑换比竟然有1:15这么高，要知道秦汉时期的兑换比率只有1：5，宋明上升到1:7，直到清代中期才打到了1:20,这在一定程度上反应了这个社会的锻造水准，看起来这个世界的水准也没有自己想得那么低。

“嗯，”苏沐点点头，表示同意，对于零头他没有太多的苛责，毕竟人家也需要赚钱。

“全部银票还是支取一点现金？”周老板一看生意成了，便热情起来，主动为苏沐考虑了起来，“某家建议小公子将零头支取为现金，其他钱就放在我们商号，我们的商号在各地都有钱庄，甚至在中原也有。”

“好。”

苏沐接过小二手里的一大叠票据心情大好，“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