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真相或假象

待连城璧走远，九酝觞的面目又狰狞了起来——疼的。

她忘了连城璧还有真气护体，不能运气的她踢他跟踢铁板没什么两样。

九酝觞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没有今天这么背了，她崩溃地抓着头发，一声长长的哀嚎响彻无垢山庄。

大夫很快就来了，九酝觞被连城璧“搀”着，动也动不了，只能乖乖由大夫来把脉。

大夫把完脉刚准备开口，便对上九酝觞发狠一般的表情，吓了个哆嗦，求助似地看向连城璧，连城璧露出了一贯朗月清风一般的微笑，柔声抱歉道：“内子最近跟我闹脾气，让大夫见笑了，我们出去说吧。”

九酝觞全身上下唯一能使劲儿的眼睛此时再度狠狠剜向连城璧。

未婚妻变内子？连城璧你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连城璧和大夫走到了屋外。

大夫擦擦额上的汗，迟疑着道：“尊夫人脉象混乱，似乎无法运气，但……恕老夫学识浅薄，感觉这除了不能运功之外，尊夫人的身子并无大碍，康健得很。”

连城璧微微眯了眯眼，“您的意思是，内子没有中毒或者怎么样，只是单纯地不能运功了？”

大夫点点头，对上连城璧的视线时愣了愣，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因为这位即将继任的武林盟主，眼里一闪而过的，竟然是愉悦。

而明明几刻钟前，他还火急火燎十分担忧地唤他来问诊。

等等，连城璧的内子……

大夫略迟疑地开口问道：“尊夫人可是药王谷传人九神医？这为何……”

连城璧冲他笑了笑，“医者不自医，有时候旁观者更清，在下也正是因为这个跟内子吵了一架，她以为我在质疑她的医术，”说到这里，连城璧有些无奈又宠溺摇了摇头，“让大夫见笑了。”

“哪里哪里，夫妻之间，小打小闹也是闺中情趣哈哈哈，”大夫摆摆手，“那老夫便先告退了。”

“您慢走。”

——

九酝觞不知道连城璧是哪里来的勇气过来跟她一起吃晚饭的，反正当她看到跟着端饭菜的人一起的连城璧时，一时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骂的好了。

其实后来想想，可能自己当时也还是顾及连城璧的面子的，所以直忍到人都退下了，她才发作。

“你到底想做什么？”九酝觞不去理会那一桌子菜，直直地盯着连城璧问道。

连城璧充耳不闻，用银著夹了菜到她碗里，“这是你最爱吃的……”

“你是不是想废了我！”九酝觞拔高了音量，声色俱厉地说，“我回来的时候问你你说你不介意我的身份，转头你便把我关在这屋子里，你到底什么意思？”

连城璧的筷子微微一顿，转而又稳稳地继续夹菜，“你是我的妻，那便要住在无垢山庄，你若嫌屋里闷，便在山庄内走走，后山……”

“然后等着被你双手奉给什么少林寺武当山，把我杀了示众吗？”九酝觞已经被他绕开太多次话了，气得开始口不择言。

果然，连城璧闻言眸子微微一冷，看向她，面上无波无澜，却莫名看得九酝觞心虚了起来。

“我在你心里，便是一直如此吗？”

九酝觞一拍桌子，甩掉了那一丝奇怪的心虚，梗着脖子吼道。

“那你让我怎么想？你明知我和你的婚约是做戏，你却拿它作理由搪塞我，又不让我离开无垢山庄，那你说呀，除了我猜的那个理由，你究竟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

连城璧说不出话来。

九酝觞瞧见他那样子，心又莫名软了下来，她轻吸了口气，“连城璧，我从来都信你，但我也一直记着一个道理，当没有其它缘由时，唯一那个缘由即使再不可能，那也是真相。你告诉我，还有没有别的解释？”

“你为什么不让我走？”

“那你为什么非得走呢？”连城璧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她，反问道。

“我家在漠北呀。”九酝觞哭笑不得。

连城璧就跟被针扎了一下一般猛地收缩了一下瞳孔，他几乎闻不见声地低语道：“不能让你回家，你去了便再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了。”

“你说什么？”九酝觞皱眉问道。

连城璧闭口不言，拂袖而去，俨然一副这事儿没得商量的样子。

九酝觞简直不知该怎么办的好。

那天之后，连城璧每日就是过来跟她沉默不语地吃顿晚饭然后离开，如此循环，磨得九酝觞从一开始的摔盘子砸碗变成了最后的没有感情的吃饭机器。

她最终决定偷偷溜走，从看管人员下手 。

许是觉得她认识咏月和嘲风，这样不安全，所以，一直跟着九酝觞的人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暗卫——银河。

九酝觞拿出了当时“教化”连城璧三倍的气力来和这位小姐姐聊人生，每天她就在庄子里瞎逛，银河就得跟着她，于是她就可以喋喋不休地在银河耳边念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终于有一天，她对银河开口了。

“你们庄主喜欢沈璧君，我不过是个魔教少主，把我扣着又不能换来沈璧君，不如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我走吧？我从漠北赶回来救你主子之前留了人，我若一个多月还没回去，魔教那边又不傻，肯定会过来讨人，到时候大张旗鼓的，你主子肯定下不来台，还得跟我断绝来往，你说麻烦不麻烦，不如你就放我走呗？”

这倒也是事实，惊鸿见她这么久还没回去，肯定会报告她爹。

一向作为“忠实听众”从不开口的银河闻言抬起了眸子，淡淡地开口：“庄主自始至终喜欢的，只有你一个。”

九酝觞差点平地摔一跤。

“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沈璧君。”

银河强调一般地补充道。

九酝觞一下子觉得世界都玄幻了起来。

“你可能跟你主子晚，见到的事情少，乖，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