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祸千舆

古有千舆派，世代占据九祭山，不慕富贵，不图天下，只顺天势靠着门人绝世的本事，辅佐每一代能普度众生的帝王。

此代千舆派的掌门人是以医药闻名天下的吴道子。

五年前，吴道子去了一趟靖国后就突然销声匿迹，千舆派苦寻无果，对外宣称在没有掌门人确切消息之前，暂由吴道子的师妹莫芷溪镇守门派。

吴道子的莫名失踪，让各国惴惴不安。明面上都在自己的国土内大搜特搜，四处帮着千舆派找掌门人，暗地里，却不约而同地往靖国派了不少探子。虽然都是无疾而终，但是靖国的日子越发难过。

哪怕曾经是数一数二的大国，也禁不住各国车轮战一般的压迫制衡。如今的靖国实力大不如前，再加上明芳仪又被遣返回国，这就意味着朝国与靖国的盟约不复存在，没有朝国做盟友，靖国再不敢轻易与他国交锋。

靖国渐渐衰微后，没有掌门人的千舆派无论什么举动都备受瞩目。毕竟，掌门人还未择主，一切皆有机会。

可惜，代理掌门人莫芷溪并不是个好巴结的，她把千舆派与其他国家之间的关系处理得极好，所有的邦国她一律既不亲近也不刻意疏远。

此时，千舆派正在一年一度地清点各国送来的礼物，准备照单奉还。

莫芷溪提着彻虹剑亲自盯在一旁。一只蓝羽的菩提鸟悄悄飞进来了。它停留在莫芷溪耳边一阵叽喳。莫芷溪突然两眼放光。

“霓风，我有事先走了，你好好守着！”

被唤作霓风的少年对着她快消失不见的背影一行礼：“是。”

其他的师弟师妹们放下手中的活计挤成一团。

“这菩提鸟知人语，晓人事，可惜我听不懂鸟语啊……”

“莫师姐天天喂它们，我也喂了，霓师兄也喂了，结果都东施效颦了，这世上估计只有莫师姐能听懂菩提鸟的话了吧。”

“这些都不重要好不好，你们看师姐谋算着骗谁呢，见她这样子，我就知道是吴朔来了。”

“玖婳，我说过，对夜辅使是不可直呼其名的。”霓风回过神，连忙去匡正门风。

说罢，他又去库房的另一头清点物件了。

师弟师妹们继续放肆。

“霓师兄还装呢，心里估计早就哭死了。”

“流浮，我说过，你平日说话要注意忌口的。”霓风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了过来。

流浮吓了一跳，瞥了瞥库房拐角的霓风，突然反应过来，用夸张的嘴型对其他人说：“霓师兄最近在练‘隔岳耳’。”

其他人悄悄散开。有个小师弟没有注意到他的嘴型，仍然看着立心阁的方向大声说：“霓师兄，莫师姐去立心阁干什么？”

霓风手下的动作微微一滞，不过他马上就调整了过来。无妨，他们去的是立心阁，是去‘匡正门风’，又不是赏花谈心的。

流浮捂住他的嘴，对着霓风赔笑脸：“霓师兄，这孩子的‘一川音’最近练得不错。”

霓风仍然没有什么表情，反而十分认真地说：“不错，但无法做到有张有弛，还需精进。”

流浮：“……”

小师弟：“……”

九祭山，立心阁。

吴朔正一个人等在里面。

自古以来，每个门派的背后都有许多不为人知的事。

吴朔就是千舆派背后故事的其中之一，千舆派真正的掌门人向来有两个，一明一暗。明的对外以千舆派掌门人的身份，出使各国考察君主；暗的则刚出生就被定了命运，历届神秘的他们都被派内的人称为夜辅使，永远不得正大光明地以高高在上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他们要隐姓埋名，藏匿在明方掌门人选定的君主身边。

帝王盛，掌门者生；帝王亡，掌门者以死谢罪。这是规矩，是明暗掌门人一生的夙求。

立心阁的存在说好听点是为了匡正门风，说难听点就是门规践行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