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元】13、决定

长信宫内，宜修被服侍着起身。她身着秋香绿绣长枝花卉的薄锻纱衫，头上绾着朝云髻，上只束着一支累金丝镶宝石钗。

眉目稍显疲惫，脸上未施脂粉，看着略有些憔悴。剪秋为她抚平眉眼，语气带着忧虑。

“娘娘，不若再休息片刻再前往？”

宜修无力的笑了笑，“无妨，左不过坐上片刻就回来了。”

“娘娘，轿辇备好了。”

染冬轻步移进殿内。

颐宁宫宫门敞开着，宫女太监各司其职。竹息从殿内走出，疾步走到宜修旁，这个眉目慈祥的老人扶着她。

“娴妃身子重，慢些——”

宜修柔和的笑了笑，对着竹息问着朱成壁近日的身体状况。

“太后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失眠多梦。喝了几副安神汤多有好转，只是，您也知道皇上忤逆太后娘娘。太后心里过不去这道坎。”

竹息话里有话，一边轻缓的开口一边又不着痕迹地觑眼看宜修的神情。

“臣妾给——”

“快扶起来，别累着哀家的小皇孙。”

坐上的朱成壁见着人弯膝请安，忙不急的让人起来。

“哀家知道你孝心，可你身子重，免你行礼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朱成壁满脸不赞同。

“姑母爱重宜修，宜修更不能不知礼。听竹息姑姑说您这几日夜不能寐……”

朱成壁支着眉头，手掌捂着眼睛，看不见眼中的神色。只听见一阵叹息声传入宜修耳中。

“皇帝为着阿柔的事，忤逆哀家。哀家心里啊！着实不舒服。你也知道，哀家是属意你为后的——”

她移开手掌，果然看见宜修那双富有希望的眼神。朱成壁早就猜到了宜修对后位割舍不下。

朱成壁心里冷冷一笑，面上越发慈祥。“宜修，哀家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办了。皇帝为着这事几日不曾来看看哀家。他的性子自幼倔，为着这事也不服软。”

“这不是摆明了要哀家先低头么！”

宜修心中有一股子说不出的滋味，勉强扯出一抹笑。“皇上性情虽有时倔，可姑母您是皇上的生母，皇上心里定是惦记你的。”

朱成壁见她不松口，态度软了些，拉过宜修的手，抚着这双白嫩的手。

“宜修，你可愿效仿娥皇女英？”

宜修原本是要为皇上做说客，可进了颐宁宫，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方才听到后位，以为太后会拒绝朱柔则进宫。再听见这句话，脑袋顿时‘嗡嗡嗡——’。

朱成壁看着朱宜修面色由白到青再到红，料想她心里定不舒服。施了个眼神给竹息，见人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哀家对不住你……可你总该想想朱家。阿柔是嫡女，坐上后位更为皇帝增添助力。”朱成壁晓之以情道：“哀家和你一样，同为庶女。可哀家身为庶女，未曾当过皇后，所以朱家的嫡女要坐一坐这个位子。但宜修你要相信我，只要你不犯错事，哀家会保你到哀家薨逝——。”

宜修面色一愣，心里动容道：“臣妾自是和太后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