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奔赴

一切变得渐渐清晰起来。金黄的麦田，葱茏的草木，简陋的屋舍，无不透着乡间的质朴。

还记得当时与上官曦在桃源游乐，万般喜悦，汇聚成了现在美好而又略有苦涩的回忆。

美好，是两人之间毫无猜忌，毫无掩饰，也毫无隔阂。 那爽朗笑声，即便是饮冷水，饭疏食，依旧从未间断过。而苦涩，是因为过去的回忆过于美好，而担忧今后会不会再有这样的欢聚。

唉，还是不想了。即便是思来想去不也于事无补吗？

她走到了一家相对体面的门户，立于柴扉之前，轻轻抬起左臂，扣了扣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露出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翁。

“姑娘，何事之有啊？”

“我并无大事相求，只想得些粗粮以果腹。”

“那么，请进吧，”老翁招了招手，“我们虽不是大户人家，但基本的粮食，还是不缺的。”

“姑娘，你先在门庭等候，我这就去准备吃食”，老翁指了指前面石桌旁的石椅，就转身离开了。

翟兰叶坐在石椅上，望了望老翁的背影，似有一股暖流涌动。除了上官曦，谁还对她这样好过呢？谁还为浮萍女子打开过门扉呢？

她就这样坐着，享受片刻的宁静。忽然，马的嘶鸣声传入她了的耳朵。

“有马！”她兴奋的立刻站了起来，向着声音的源头走了过去。

拨开杂乱的野草，跨过零乱的石堆，一个不算太新的马厩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定睛一看，里面居然有一匹棕色的马，昂首挺立。

这匹马已不再只是马了，这是属于她的希望，是可以带她奔向上官曦的希望。

她久久的伫立在那儿，眼睛里终于有了久违的光芒，她的心激动起来。

可她也知道，想要借马，必须经过老翁的同意。可老翁会同意吗？她不知道。

“姑娘，饭好了。”老公翁的声音在翟兰叶的耳边响起，这打破了她的沉思。

她立即跑回到了石桌旁，可这时，老翁已经过来了。

“你刚才是去了马厩吧？”老翁一边摆好饭菜，一边问。

翟兰叶不知他会怎么想，所以低声说“是。”

“如果你想借的话，麻烦你说一下你去的目的地。”老翁没有什么语气的说。这让翟兰叶不知他是生气，还是不放在心上。

“我要去杭州城旁边的那座城，就是现今官府军队正与倭寇交锋的那座城。”

“嗯，你说的那是陵州。”老公不假思索的回答，这让翟兰叶十分震惊。

老翁似乎看出来她有些惊讶，于是将往事娓娓道来。

“我曾经住在杭州城，我的妻子，儿女也住在那儿。可前些年，战事纷乱，杭州倭寇横行，妻子儿女遭遇了不测。我在朋友的帮助下逃了出来。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到这儿，竟发现了几户人家，于是也就在这儿住下了。”

“你去完了陵州，麻烦你去一下杭州行吗？那的百姓实在生活得苦啊！不仅经常被抢掠，而且人身安全保障也没有啊！”老人有些悲痛，滴滴眼泪顺着他布满皱纹的脸流了下来。

这是翟兰叶第一次动摇。

她知道如果先去陵州，再去杭州，是不可能来得及的。到那时，只能剩下断井残垣和哀鸿遍野。可陵州有他心心念念的上官曦，而杭州有老人一生的心愿，和百姓们的期盼。她一时不知该怎样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