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看客说

周日白天，赵明月和往常一样，很准时的回了祁家。

陪李华夏练练字、陪祁朝文喝喝茶，再陪祁冬安玩游戏……一下午过得倒也是自在。

这种自在持续到晚上祁晏回来。

“明月，你跟我来一下。”他一进门就说。

“好。”赵明月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起身跟在祁晏身后。

书房里，占据了整整两面墙的书架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其中犹以政史类为主，更有一些是世面上早已停止发售的绝版。

书架的对面，就是一大桌书桌。祁晏扶着一把椅子坐下，而后看了一眼赵明月，说，“坐吧。”

“是有什么事？”她目不转睛的打量他的脸色，只是溃于他惯会隐藏，因而她并没有从他脸上看出有什么特别。

“不用这么紧张。”祁晏笑了一下。

他这一笑，赵明月顿时感觉到一阵心慌，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昨天安安和我说，晚上你带他去对门邻居家吃的饭，说他还是你以前的同学，名字叫徐淞，是有这么回事吧？”祁晏的语气十分平淡，完全听不出什么起起伏伏，像他这个人一样。一番话好似娓娓道来，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赵明月可不觉得他是娓娓道来。

“听说你们的谈话不太愉快？”祁晏又说到。

赵明月轻轻摇头，表示出对他这个说法的不认同，“谈不上愉快不愉快，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交流而已。”

“是吗？安安可不是这么说的。”祁晏把话语权交给赵明月。

“安安毕竟还小，有些话，他还听不明白。”赵明月不急不忙的解释。

闻言，祁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的话听起来可圈可点，没什么漏洞，也没有破绽。

“明月。”

“嗯？”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以前的早恋对象，就叫这个名字吧。”

“……”

赵明月的双眸在一瞬间不自觉放大沉默不语的静待下文。

“你是想说我是怎么知道的？”祁晏见她俨然是一副吃惊过后的故作镇定，也不准备再和她打什么马虎眼。

他话说的没错，赵明月的心里确实是在打鼓。她方才的惊讶是真的惊讶，但是稍微冷静下来一想，那时候她都没有很低调，到了现在还有什么好遮掩的。至于他会知道，这也并不奇怪。

想到这儿，赵明月又摇了摇头，她嘴角露出几分笑意，“以您的能力，自然是没有什么能瞒得过您的。”

“听你的意思，是话里有话？”

“不敢。”赵明月回答的极其坦荡。

祁晏抬手正了正颈前的领带，随即直接进入下此次找她谈话的正题，“明月，你是个聪明人，所以有句话你肯定明白，破镜重圆，到什么时候都不是正确的选择。”

祁晏的话说得不重，但立场已经摆明，而且观点明确，道理亦是浅显易懂。

也是直到此刻，赵明月才意识到他把叫她来的真正含义。

他这算是提前给赵明月打了一剂预防针，因为赵明月还未曾想过要再和徐淞发生些什么。

都过了那么多年，就算是真的有意难平，也已经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消散了。

过去喜欢他，是喜欢他独一无二的少年感，而现在，即使他偶尔在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少年感和当年如出一辙，她也还是会失神、会怅然若失、会有一点儿心动，但却又生不出来爱人的情绪和能力。亦或是，她真的适合一个人走完这一生。

想通之后，她便展颜一笑，眼神里的云淡风轻，似乎是在证明她本就不在意他所说之事。

“谢谢您的提醒，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她的确很聪明，一点就透，无需多费口舌。祁晏很了解她，所以她这句话，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只不过这时候的祁晏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赵明月说的是她明白了，而不是说她会这样做。

昨天晚上，祁晟把祁冬安接回家，等到后面祁晏回来的时候，祁冬安就把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给他简单描述了一遍。

当然了，这绝对谈不上是在告状，才七八岁的小孩子，哪会那么多的心思。他只是，能清楚的感受到赵明月情绪的波动，即使并不明显。因为他们全家人都知道，在她面前，什么事情是绝对不可以提及的。

祁冬安和祁晏说的话，只是在强调赵明月应该是不怎么开心。但祁晏在听到徐淞这个名字后，就感觉到异常耳熟。

于是，今天清晨，他见到秘书的第一面就交代给了秘书一项私人工作。工作的内容就是去打听一下这个人，不需要别的资料，只需要查一下他是哪里人，是哪一所高中毕业的。

秘书的工作一向有效率而且不拖泥带水，不然也不会在祁晏身边任职这么久。没过多长时间，他就来给祁晏汇报情况了。

果然，事实如他所想，他的记忆没有丝毫偏差。

这时，李秘书又提起一件事，“书记，您说的这个人，我倒是有点儿印象，之前咨询法律方面工作时，我曾和他有过短暂的接触。”

“那你怎么评价他？”祁晏也就是随口一问。

“额……”李秘书面露迟疑。

见状，祁晏说：“但说无妨。”

“那我只说说对他的印象吧。单从我和他的沟通来看，徐律这个人，虽然年轻但能力很强，雅人深致而且冷静自持，不失为一位难得的青年才俊。”

随着李秘书话音落地，祁晏的表情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李秘书你甚少夸人，看来这个徐淞确有不俗之处。”

“您言重了。”

俗不俗的，其实祁晏并不是特别在意或者关心，因为他不希望赵明月再和他有任何的牵扯。

在李秘书看来，祁晏向来自律，不会轻易将任何情绪表露。因此对于祁晏这次的说辞，他可以说是不太理解，“书记，从私人角度讲，我认识明月也有好些年了，她和徐律，这么一看倒也称得上是郎才女貌啊。”

祁晏抿了一口茶水，慢条斯理的同他掰扯着这其中利害，“李秘书，要说他有多好、多优秀，那我没什么二话；但他要是想和明月再在一起，我不会同意。”

关于此事，祁晟的看法与他不谋而合。用祁晟的话来讲，直白点儿说，就是不管他有多好，既然当时分开了，就说明是有不好的地方，那自然而然也就没有必要再去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