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他没敢多言仓皇而逃。

这么久了，还是这么不禁逗。

乔砚悠悠然走上了回乔府的路，路过小街，货郎、小贩叫卖声不断，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要带孟轶来小街上逛集，顺便寻些小玩意送他。乔砚突然想起，之前尚书二公子邀他同看南甫湖，风景极好，改日一定要带孟轶瞧一瞧。

想着，念着，没过多久就已经到了乔府。

刚回府就直奔自己的房间，拿出一个红木匣子，里面躺着一块晶莹剔透，柔和如脂的和玉佩，上面雕了一条摆着尾鳍的大鱼，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这是他母亲临终之前给他的，把这块玉佩赠予良人再合适不过了。

他想着，得寻个好的匠人在玉佩背面给他刻几个字，好送孟轶。

乔砚心满意足，把玉佩交给下人着手筹备的时候还打赏了几两银子。

红醉散尽，薄雾冥冥，暮色浓郁，灯火阑珊的时候乔将军才回府。乔砚听下人们说，他父亲一个大早就被召进宫了，估计是匈奴来犯。

果然不出他所料。

乔将军一回府就吩咐下人收拾包袱，准备明天一大早等京都的援兵调来之后一起赶往边境。

“父亲。”乔砚道。

此时的乔将军一脸阴鸷，眉头皱成了川字型，盛满了怒气，他有些烦躁:“你说。”

“我也想跟您一起征战沙场，保家卫国。”

乔将军一听这话火气便抑制不住，眉心突突直跳，他一巴掌落在书案上，留下细细裂缝，他吼道:“这种话我之前就跟你说过莫要再提，无须质疑，没有商量的余地。”

乔砚的犟劲也上来了:“咱们乔家，三代辅辅助皇帝，从来都是战死，我不想那么没骨气的活着！”

乔将军缄默了，乔砚觉得，事情有转圜的余地，继续道:“我不想悔一辈子。”

乔将军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语气和缓下来；“你知不知道我们乔家现在的处境？”

乔砚早有察觉，可说不出是哪出了问题，他摇头；“不知。”

“表面上，乔家受人尊敬，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背地里暗流涌动，多少人虎视眈眈想端了我们乔家，乔家势力庞大，根不易动，就连皇上也心存忌惮。”

乔将军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不拘小节的用手背拂去残留的液体，顿了顿，又道；“这就是我为什么不让你上战场的原因，你必须要活着。”

“父亲！”乔砚跪在地上，额头贴着手背，字字铿锵有力”乔家从未出过懦夫，日后也不能有！”

乔砚不知为何，说这话时，脑子里浮现出孟轶的脸，他想，孟轶一定会支持自己的吧。

乔将军知道儿子的倔脾气，也只能答应，他仰头长叹；“我乔家命不该绝，天若灭我乔家，那便是老天不公！”

所谓的无能为力也就是遇到事情只能控诉老天。

乔将军转头对乔砚说；“你去收拾一下，明天随我一起走。”

既是如此，他就不能把玉佩亲自交到孟轶手上了，只能嘱咐下人替他交给孟轶了。

是真的很想见到孟轶收到玉佩时的表情啊。

这一夜乔砚睡的很差，他梦见孟轶死了，红色的血把他的青袍染污了。他被吓醒了，浑身都是黏腻的汗，眼角还残留着余温。

天刚露出鱼肚白，乔砚留下一封信，就随乔将军前去北方边境了。

信是在几日后才和玉佩一起到孟轶手中的。孟轶看完信什么都没说，他把玉佩小心翼翼的收好，提笔在纸上唰唰几个字。

待你回来，我们去看遍人世间。

春秋两载，当初的白衣少年也成了沙场上铁骨铮铮的英雄。他觐见完皇上，就连忙赶出宫去。

这里好像什么都没变，好像什么都变。

乔砚心急如焚，三个月前，孟轶突然断了书信往来，毫无征兆。再寄出去的信也石沉大海，再无回音。他隐隐约约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一直弥漫的心尖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