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家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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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世勋看安年，目光冷而直，是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刃。

看到安年觉得不舒服，双手不自然地抓着餐巾。是真难堪，也是真地暗自揣摩他心思，营造可怜又无辜的形象。

终于捱过去这气氛，听见他讲话，调笑一样，

吴世勋“你一个人过得下去么？”

安年沉默。

这句话是很寻常的，就算有点深意也该不算什么；但是由吴世勋对安年说出，便是十分的恶毒。

他是在说安年没了男人活不下去：没有下流的意思，也很正确的一句话，因为安年的的确确是从前靠着边伯贤，如今依赖着伯远生活的。

他生气了。

她终于抬起头来，一双鹿眼水光潋滟，闪着粼粼波光，

安年“世勋，我不想做他的情人。”

对方洒然一笑，

吴世勋“是吗——那你就愿意做我的情人？”

吴世勋“我却不想。”

这话直白又大胆，将安年的话与后路堵死，她不知所措。但很快她意识到，不管怎么说，吴世勋起码是没有走的，况且她当初不过哀求两句他就答应来了，连两滴鳄鱼的眼泪都不要。

便想：假如我掉两滴眼泪呢？

于是眼泪静默地淌。

吴世勋只面无表情，最后还是用手揩掉她眼泪。她想他怎么还是这样容易听她的话，这么多年过去了，照旧对她好。难得升起点愧疚心，却听他道，

吴世勋“我送你回去。”

不能说是不惊愕的，连眼泪都停流了一刹那。

刚要摆出一副委屈神态来，吴世勋已然起身去拿架子上的大衣，背对着她系扣子。

安年有想要不要扑过去抱他，觉得没意思。便只坐那里。吴世勋朝她伸手她不理会，听见他“嗯？”了一声，干脆把头都扭过去。

吴世勋“怎么又冲我发脾气？我又不是你的谁。”

说着将安年拉起来，把桌子上的手机塞进她手里。刚好有人给她打电话，屏幕亮起来，安年不理会。吴世勋便叹口气接过去，见备注是“朴灿烈”，一刻也不停地接通了。

朴灿烈“安年，我已经到了。要去接你吗？”

安年走之前约的他，在国中附近的巷子里，是一家老店，上学时候他们一起去过。但从时间上来看显然她从没打算去，并且是把朴灿烈当枪使——要把吴世勋摘出去，吴世勋便转过头看她。

安年拉住吴世勋手腕往下拽，看见已经过了约定时间一个小时还要多，她想朴灿烈怎么这样有耐心？她手机一直开静音，大概他等好久了。对待朴灿烈她是一点愧疚心也没有的，支吾道，

安年“伯远……他……对不起，灿烈。”

挂了电话。

吴世勋冷眼旁观，不发表意见。暖色的灯光打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显的分界线，而他一转头，把这分界线抛开，声音懒散，

吴世勋“走吧，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