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spair.

“你难道觉得，你所坚守的，就是真正的正义吗？”久田樱子质问道，“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对与错……我们都只是普通人。”

“你下不了手吗？”

工藤新一不动声色地拨通了电话，打给了灰原哀。她自然明白工藤新一的意思，在接通后的第一时间点了保存通话录音。

“最后三分钟了。”久田樱子步步紧逼。

他弯腰捡起手枪，给子弹上了膛，枪口直指久田樱子的眉心。久田樱子冷笑一声，不需要更多的言语了，这就是工藤新一的选择。

用一个人的命，去换好几个人的命，这难道不划算吗？但有一点别忘了，不管这出于何目的，或是在多么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杀人就是杀人。同样，警视厅绝对不会因为私交就放过工藤新一的。

然后工藤新一就在久田樱子的注视下扔掉了手枪，转身就往久田樱子身后的工厂内部跑。他拖了这么长时间就是想等久田樱子放松警惕松懈下来，这样他才有机可乘。

可刚要接近工厂大门的时候，门却被重重关上了。

“我给过你机会的。”

久田樱子按下了炸弹的引爆按钮。工藤新一永远忘不掉久田樱子当时的表情——既有大仇得报的快意，又有遮掩不住的失落感。

几声巨响过后，整个工厂被炸成了废墟，火势越来越大，工藤新一站在原地，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什么都做不了。久田樱子走过来，捧起工藤新一的脸，让他看着自己：“怎么样？这场表演是不是很精彩啊。哈哈哈哈哈哈——！！”

她恶狠狠的掐住工藤新一的脖子，用地上的那把枪抵住工藤新一的太阳穴，狂笑着。她疯了，疯的很彻底。工藤新一脑子里突然冒出来这个念头。

“不不不……我还不能杀了你，我要让你绝望！绝望！！我要看着你一步步走向地狱，自取灭亡！！”

虽然这么说着，久田樱子的眼角还是不由自主地溢出了两行清泪。她放开工藤新一，向后退了几步越笑越凄惨。

“谁能把我的父母还给我啊……”

工藤新一就这么一直站着，竟然忘了上前抓捕久田樱子。热浪灼烧着他的视线，又一次——他又一次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死在自己眼前却又无能为力。

那天也是如同现在一般的情况，火焰扑天，火舌舔舐着工藤新一的脸颊，以及在那栋建筑里传出来的，十分突兀的钢琴声。

警方赶到的时候，久田樱子早就已经失去了踪影。若不是因为有灰原哀的录音，恐怕这一次工藤新一要被当做嫌疑人带回警视厅审问了。

不过做笔录和审问也没什么区别。

刚出警视厅的大门，黑羽快斗就跑过去抓住了工藤新一的手腕，检查他有没有哪里受伤。工藤新一挣开钳制，抱住了黑羽快斗。

他的声音无比疲惫沙哑，充满了绝望：“快斗，我好像，害死了好几个人。”

久田樱子将他视为神，但他并不是。他也会累，会难受——他不是无所不能的。这几个月案件一个接一个，全都是和久田樱子有关的，压得工藤新一喘不过来气。

她杀死了所有害她父母去世的人，却唯独放过了工藤新一。或许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了工藤新一那时是出于特殊原因才没能露面，但是她心中的仇恨早就淹没了她。那存在的唯一的一点良知促使她留下了工藤新一一命。

这算什么啊。

工藤新一就这样抱着黑羽快斗睡了过去。但其实一路上都是半昏不醒的状态，能感受到黑羽快斗握着他的手时手心传来的温度。

“快斗……”

“怎么了？”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对我这么好？工藤新一小声喃喃道。虽然声音小得连他自己都不一定能听到，黑羽快斗却听到了。他笑了笑，握着工藤新一的手又紧了紧。

“因为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