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心思

“我就叫你不要去嘛！”邻座轻描写地说。

“可恶！我一定要扁死他！”

“现在不要讲这个，赶快把衣服脱下来洗一洗，不然那只脚就永远留在你背上了。”

“可是。”蔡勇开始犹豫了 “他的目的就是要叫我脱衣服，这一来不就顺他的意了吗？”

“那你就天天背着一个脚印上学好了，随便你。”

蔡勇无奈，取得老师同意，脱下衣服洗了半天才把脚印洗掉，借了个衣架把制服吊在窗口铁栏杆上。

虽然有点不安，但他们教室是三楼，他不信昊可有长翅膀，能够飞到三楼来抢。

下午两节课顺利地过去，蔡勇看着窗外的制服，显然是快干了，心情放松了下来。

这时一个高一学生出现在教室门口。

“请问蔡勇学长在吗？”

“我是，你哪位？”

“二之三的昊可学长要我拿这个给你。”

男孩手上的东西是一个十分老旧的卡式录音机，里面还放着卡带。

“这什么东西？”

“不知道，昊可学长说里面有重要讯息，你听了就知道。”

蔡勇眼看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放他回去了。

同学看到这个录音机，全都围了过来。这些人自从幼儿园毕业以后就没看过卡式录音机了，现在觉得很新奇。

“老蔡，昊可给你这个做什么？”

“我哪知道他又在搞什么鬼？”

“放出来听听看嘛。”

蔡勇虽然有点不安，仍然按下了播放键。

只听得一阵浑浊的杂音之后，喇叭里传出的是变质的乐声和女音，居然是梁静茹的‘分手快乐’而录音机转速太慢，音质颤抖又杂音不断，听起来反而像在念经。这回每个人都胡涂了。

“这是上个世纪的歌耶，干嘛放这么老的歌？”

又有人自以为很懂地说：“他在诅咒你！要你赶快跟女朋友分手快乐。”

蔡勇火气上涌“关掉！”

“等一下，先听完，搞不好后面还有东西。”

于是蔡勇耐着性子，和三一二的同学一起努力地听着破录音机有气无力地唱着：“分手快乐，祝你快乐。”

忽然外面传来一个有如打雷般的叫喊。

“喂！昊可，你趴在那儿干嘛？小心摔下来！”

蔡勇大吃一惊，往窗外望去，只见一只手臂拿着长柄刷子，正在染指他的制服。遮雨檐上倒悬着一张可恨的脸：“嗨，大家好！”

原来昊可跑到楼上的三一六教室，借口自己的羽毛球卡在三一六的遮雨檐上，说服三一六的学生放他进教室。

他爬出三一六的窗户拿回羽毛球后，又随手拿起三一六窗台边的长柄刷，趴在遮雨檐上，伸长了手臂用刷子柄去拨弄吊在三一二窗口栏杆上的制服。

只要趁着三一二大部分的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录音机上的时候，把制服打落在地上，然后再下楼去捡，他就大功告成了。

偏偏有人跑来坏事。

蔡勇飞快地冲到窗边，一把扯下制服，朝屋檐上的志恒比了个中指。

“碰”地一声关上了窗户。

志恒长叹一声站起身来，看着忽然冒出来站在楼下的班长李文豪，心中暗暗操了一声。

昊可虽然心情沮丧，还是勉强安慰他：“算了！反正还有六天的时间。我们来想下一步的策略吧。”

“我已经想到了。”

“什么策略？”

“赶快去报转学考。”

第一次任务失败，志恒当然是把李文豪海电了一顿。

“豪哥、豪哥啊！您老还真是有心，专程跟踪我呀？”

李文豪死命摇着那圆滚滚的头“没有，没有，我只是刚好经过后花圃，看到你趴在三楼屋檐上……”

“谁会没代没志跑去后花圃啊？又不是半夜幽会！你知不知道破坏别人的夺宝计划会遭天谴的？”

李文豪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说：“那你做这种事就不会遭天谴吗？一个学生不好好读书，整天只会胡搞瞎搞，你会败坏校风的！”

“什么败坏？我这叫尽情挥洒青春热血，是非常纯洁的！”

李文豪冷冷地说：“那你私底下签赌又纯洁到哪去了 ？”

“啥？”志恒这回可听不懂了：“签赌？”

“不要装了。你那两个兄弟在到处收赌金赌你的输赢，你敢说这不是你主使的？”

“什么？！”志恒很难得地失声大叫。

“今天中午就有人在买了，一注五十，好多人都在买，你敢说你不知道？”

巴西人！法师！！

昊可忽然有种被自己哥们从脑后敲一棍的感觉，志恒却还要火上加油。

“喂，昊可，这件事你来解决吧。”

“什……什么？”

“中午没睡午觉又表演攀岩，我累了。你自己去找法师跟巴西入问清楚吧。”

“喂！”

昊可差点昏过去，然而叶老爷早已闪得不见鬼影了。

“你们两个啊！”

当昊可杀回教室找巴西人和法师算账时，他们正在整理长串的签赌名单，旁边有一个塑料袋，放满了百元钞票和五十元硬币。昊可觉得自己已经陷入半休克状态。

“你们在搞什鬼啦！”

“难得遇到这么好玩的事，总要让其他人也参一咔吧？”

还说得头头是道！昊可苦不堪言，拿过名单来看，只见已经有近五十个人下注，将近一半是他们班的，其他的是直属学长和学弟。还好，情况不算太严重。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马上把钱还人家，不要再赌了。”

“那怎么行？”两人齐声叫了起来。

“你们在校园里赌钱，要是被抓会倒大楣的！”

“哟，消遣一下有什么关系。—注才五十块而已，另外五块钱是组头的手续费。你自己不是也说，要玩就玩大的口羊。”

“不行啦！”

“喂？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有双重人格，为什么有时候天不怕地不怕，有时候又龟毛得要命？”

昊可被巴西人说中要害，答不出话来。

法师也帮腔“而且你这时候说要退钱，同学一定都不会谅解。挡人财路会被马踢，听过吗？就算你赢了，以后也会被全班追杀的。”

不用他们追杀，我自我了断算了。昊可心想。

“你们到底在干嘛，要期中考了还凑什么热闹？”

“就心情差哇。演唱会被取消，我现在是了无生趣啊。”法师一脸沉重。

灯划是最新一代的偶像明星，学校里也有很多男生喜欢她。正理中学学生会的政见之一，就是在校庆时会请她来开演唱会，难得校方也答应了，大家都很期待。

“演唱会被取消？为什么？”

“你消息很不灵通，今天一大早就宣布了。就是因为!（附昨天在7011111136上支持某个候选人，校长就说什么‘不希望学生太泛政治化’，就把筹备到一半的演唱会取消了。”

“什么啊？之前校长不是还说什么，学生要多关心社会，还叫校刊社去访问吗？”

巴西人嘿嘿一笑“就是因为好好支持的人跟校长支持的人不一样啊，他有够恶心。这要是学生早就跟学校开干，偏偏我们是正理，要跟校方唁声，门都没有。”

“啊啊，好厌世啊……我不想考试，什么都不想做，我的人生没有希望……”法师趴在桌上哀嚎。

巴西人轻拍他的脑袋，一面对昊可晓以大义。

“你看，你兄弟这么痛苦，你不想帮他振作吗？而且伤心的绝对不止他一个。学校一半以上的人每天拼命用功，人生唯一的指望就是校庆的时候可以看到划划，现在演唱会取消，绝对会有很多人崩溃的！现在这个签赌活动可以帮大家转移注意，这是做功德啊！你忍心见死不救吗？”

昊可无言以对。为什么演唱会被取消，结果却是他倒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