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脚怪

“怎么样，从三楼往下看的视野不错吧？可以在这里好好回味一下篮球比赛时的热闹气氛，这就是我送你的礼物。不用感谢我，享受完了以后，就到地下的体操室去吧。”

“搞什么鬼！你老师咧！”

破口大骂的声音在体育馆里回荡，把几个刚走进球场的学弟吓了一大跳，抬头用惊骇的眼神瞪他。

蔡勇摸摸鼻子从看台上下来，—路来到地下体操室。心中不断发誓，等昊可那王八蛋出现后，他就算放弃推甄-也一定要扭断他的脖子。

体操室大门紧闭，门外空无一人。蔡勇试着开门，锁住了。

蔡勇敲门，往里低声说：“喂，昊可，不要闹了，快点出来！”

没有回应。

正当蔡勇打算更用力敲门时，—回头却发现旁边的鞋柜里，又放着一个信封。

不会吧！这小子到底要整他到什么时候？蔡勇心里哀号着。

“不好意思，这一格是‘回到原点’，所以大哥你地下有知，赶快回去原先的东侧门吧。记得要看看门的内侧哦。”

什么‘回到原点’？又不是大富翁！还“地下有知”，知个头……

回到东侧门，他已经不只是“有点喘”了。满头的汗滴到眼睛里，有些刺痛。然而当他看到门内侧的信封时，更是痛不欲生。

“你明知乐器室的方向是错的，为什么还要跟着错误的方向走呢？这不就是‘误入歧途’吗？歹路不可行，还不赶快去乐器室！”

呵、呵、呵。蔡勇怒极反笑，好你个昊可啊！

绕了这么一大圈，当蔡勇发现乐器室居然也锁上的时候，他真的要发飙了。正打算砸烂旁边那个废弃的大铁柜泄恨时，发现铁柜的门把上贴着一个鲜艳的纸红心。

又在搞这种飞机！蔡勇嘴里骂着，伸手打开了铁柜门。

只见一个青肤凸眼的鬼脸从柜子里弹了出来，笔直贴在他脸上

“啊！”蔡勇惨叫一声，往后一跳，正撞在身后的墙壁上。

轻轻的‘喀答’一声，把魂飞魄散的蔡勇又吓了一跳。只见旁边的杂物间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的少加入书罩年，不是昊可是谁？

“唉！我不是早叫你回去吗？瞧你吓成这样。”

蔡勇看着那个装在弹簧上摇晃的鬼面具，再抬头看了昊可一眼，像被烧着似地跳了起来，—拳朝他挥过去 “找死你！”

昊可飞快地从背后拿出一个东西挡在眼前，那是两个游泳浮板黏在一起，顺利地化解了拳头的力道，因此昊可只是往后退了两步，仍然屹立不摇。

“哎呀！天气这么热，火气不要太大，小心中风。”

“你这样耍我很好玩吗？”

“我是怕学长你整天读书太累了，所以要让你活动活动筋骨啊。”

蔡勇气得想扑上去再打，志恒伸长手臂挡在前方“我说，如果你想动手揍人的话，要不要先把制服脱下来比较方便？”

“你……”蔡勇这才想起来，—切都是为了制服“你休想骗到我的制服！”

“那么这个如何呢？这可是我跑遍全台北才买到的哦。”

志恒拿出一个长条状物体，轻轻展开，原来是个卷轴，上面是一张美女图。

“……这是什么？”

“不会吧？你不认识郭书瑶？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我当然知道是郭书瑶！我是问你拿这个出来干嘛！”

“跟你换制服。”

“你去死啦！”

“什么？你连郭书瑶都不要？真是旷世奇男子。“志恒又热心地提议，那这样好了，我们来划拳，输了就脱一件……”

蔡勇怒吼：“昊可！你到底当我是什么？”

志恒非常爽快地回答：“白痴呀。”

见蔡勇又要冲上来开打，他伸手一拉，一堆旗杆网子全倒下来，挡在他们中间。

“冷静点，像你这种帅哥，随便用暴力未免太没气质了吧？”

“随你怎么说，我告诉你，不管你使出多少贱招，你这辈子休想拿到我的制服！”

“那你是希望我退学了？”

“是你自己说要退学的，我又没逼你！”

志恒长叹一声“唉，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我在班上聊天聊得好好地，忽然就有人开口要我来抢你的制服，拿不到就要赶我走，他们人多势众，我又有什么办法？”

蔡勇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吗？”

志恒脸上笑容忽然消失，垂下了双眼：“原来你这么讨厌我？”

看了这突如其来的落寞神情，蔡勇的火气不由自主地消失了两秒钟，随即又大声说：“是又怎么样？我有什么理由要喜欢你？”

志恒苦笑“看来我跟你之间好像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呀。”

蔡勇蹙紧了眉头，拳头也握紧了。

最该死的就在这里，并不是完全没有。期中考前夕陪他开夜车开到三点的是昊可，当他的房间漏水时帮他搬东西拖地的是昊可，每天跟他比赛讲冷笑话的人也是昊可。明明是可以维持一生的友谊，为什么会变成这种令人扼腕的状况？

“什么美好的回忆？我巴不得根本没认识你！”

志恒微微一笑“真的吗？那也没办法。可是对我来说，认识你是很美好的事哦。”

蔡勇一时语塞。

“别的不说，你那蠢得像白痴一样的表情是多么可爱啊！”

“你不要太过份哦！”蔡勇觉得自己真是笨蛋，居然以为他会认真说话？

“哎呀，不好意思，讲错了。是‘纯得像白纸一样’。”志恒嘻皮笑脸“你应该听过吧？这是个老笑话呀，就是有个故事讲道，然后他乡音很重，就……”

“没空听你扯！我要回去了。”蔡勇恨恨地说：“管你有什么花招，尽管使出来好了！我绝对不会让你趁心如意的！”

“唉！”志恒一脸遗憾“我本来还希望你自己把衣服交出来，这样就可以维持和平，既然你不肯，我只好用强硬手段了。”

蔡勇咧嘴冷笑“哦？你想来硬的？好啊，我等很久了！”

见他摆出架势要开打，志恒优雅地摇手“我又不是猛男，怎么会跟你动手呢？当然会请帮手了。”

蔡勇不齿到极点“自己打不赢就要找别人帮忙，这种话亏你讲得出来！”

“我有说是‘人’吗？”

“啥？”

志恒一本正经地说：“我向神祈祷过了，Ta说会派神奇的大脚怪来帮我脱你的衣服。”

“你疯了吗？”

“大概吧。”

蔡勇实在气到没力，临时又想到一件事“你不是说要把我的秘密告诉我女朋友？我哪有什么秘密？”

“你在我家过夜的时候，—晚上至少要起床尿尿三次，应该算秘密吧？”

蔡勇决定赶快离开，免得自己也被他搞疯。

就在他转身要走时-志恒又开口了“喂，学长。”

“干嘛！”

“没事，在欣赏你的背影。”

“去死吧！”

在回教室路上，很奇怪地，他一直感觉到背后有视线。回头一看，果然有很多人一脸怪异地瞄他，还有人偷笑。

他想去找那些人问清楚，偏偏上课铃响了，他只好快步冲回教室。

“喂，老蔡，你是被那个大脚怪踹了啊？”同班同学叫住他。

蔡勇吃了一惊：大脚怪？

“你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背后被画了个大脚印啊。”

果然，他背后有个巨大的蓝色脚印，不知何时画上去的。

蔡勇回想刚在体育馆里，他一度后退贴在墙上，而地下室的墙壁是蓝色的。

——神会派大脚怪帮我脱你的衣服。

——我在欣赏你的背影。

蔡勇破口大骂：“该死的昊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