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难收

——脑内突然一阵喧腾，黑暗占满了他的视野。

　　Sans双眸圆瞪，瞳孔收缩，眼前的画面如同潮水一般涌现，将他淹没在其中。

　　眼前的场景全部Gaster的记忆，包括了对方观测到的关于『红心女王』的一切。

　　在眼前恢复清明许久之后，他才从恍惚之中清醒过来，抬头看向对方。

Sans这是……你的记忆……？

W.D.Gaster（是的。)

　　Gaster语带深意，声音也变得郑重起来，不等他反应，便继续说道：

W.D.Gaster（『红心女王』无法对她造成伤害，但她想要抹除『红心女王』，也同样困难。这场旅途之中，你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你是唯一一个可以让她交付真心的人。)

Sans……你说得对，博士。

　　Sans左眼的火光暗淡消失，龙骨炮等武器也被一并回收。

W.D.Gaster（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该怎么做。)

Sans我当然知道……

W.D.Gaster（那就去帮助她吧。我观测到了绝不会让你失望的结局。但将它公之于你的面前会扭曲最终的结果，所以…请你按照你的所想行动即可。)

　　Gaster说完，便转过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Sans……

Sans花了几秒理清思绪，随后也转身，迈着步子向另一头走去。

　　而此刻，身处『癫狂国度』的Frisk正在用尽全力与『红心女王』对抗，她的实力转眼已经与对方不相上下，这让对方心感不妙。

　　能将来自四面八方的『影之须』用短剑准确接住，甚至还能躲开自己的『定格屏障』和『诅咒之壁』，这让『红心女王』不禁微皱眉头。

　　Frisk灵活应对着。虽然在战斗中能够看到胜利的火苗，但对方终究是不死之身，不管如何努力都难以击败，必须让其露出破绽，并将她赖以存在于这个次元的肉体削弱到最弱的状态，她内心暗忖。

　　战斗如火如荼的同时，她的力量在流失，而为了解决这样的局面，必须每隔一段时间都要使用『仁慈』积攒能量。

　　每一次她这么做，对方都会抓住机会突袭弱点，深深浅浅的伤疤在她身上烙印，危险愈发逼近，这场战斗对回血物品的消耗也格外巨大。

　　不知鏖战多久，Frisk的体力开始渐渐不支，而对方却依旧精神奕奕，不仅没有减弱反而愈演愈烈。

　　——但这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中。

　　正面决斗，她当然不是『红心女王』的对手，之前她觉醒灵魂特质时能将红心女王的肉体破坏一半以上，靠的是暗中偷袭使出的致命一击。重演当时的场景才最有把握。

　　这一刻就是破釜沉舟之时，无论如何都要成功将计划进行到底…！

　　这么想着，Frist做好了准备，手中握紧短剑，微睁的金瞳中倒映起对方势在必得的笑容——

　　这就是她一直苦苦等待的时刻……　　　

Frisk『繁花光曝』——！！

　　她的剑锋猛然朝天举起，顶端一团璀璨的光芒爆发，瞬间将一切都笼罩在其中。

　　“砰！”

　　巨响震耳欲聋，光球与空气摩擦，在空气中爆裂——

　　然而事与愿违，一切并没有顺利进行。强光之中，忽有一束违和的蓝色朝她飞来，金属光泽闪耀。

　　Frisk眼睛眯起，瞳孔微缩，手中短剑快速挥舞，将飞来之物弹开。

　　“铛！”

　　不祥的预感也在这时降临。

　　光芒散去，她身侧的地面上，显现出一把荧光蓝色长枪，枪尖寒光烁烁，泛着森冷的寒意。

Frisk？！

　　Frisk吃惊地看着面前突兀出现的长枪，又看向远处的红心女王，似乎迫切的想要求证眼前的一切是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

　　而事实正是如此。

　　Undyne手持长矛，目光冰冷的护在『红心女王』身前。

　　而她身后的人，此时正阴笑着看向她。

*Undyne哼。

*Frisk……没想到吧。

　　安静的皇宫内，光辉落满金色的花朵。植被被踩踏的声音越来越近。

　　正在王座上打盹的Asgore抬眼看向来者：

Asgore……Sans？你怎么来了？

Sans啊，早上好，中午好，或许是晚上好。陛下。

　　对方冲他不着调的打了个招呼，又微微弓身，象征性的行了个礼。

Sans冒昧打扰真是抱歉。我来这里…有两件事。一是想向您汇报一下…关于Frisk的进展。

　　他笑着，声音十分平缓。

　　Asgore点点头，但是意识到了什么，眼中蒙上一层阴霾：

Asgore那倒没问题，只是她为什么不亲自来？

Asgore…她去哪了？

宫殿内一瞬的沉默，转而依旧是Sans平缓的语气。

Sans……她还在『癫狂国度』。就目前来看，计划很可能无法成功了。

Asgore如果无法成功......那就放弃。

　　Asgore的声音有些低沉：

Asgore有时候，一切都不是那么重要……不要让那孩子受伤。

　　Sans脸上的笑容不自知的消失了。

Sans……我也是这么想，但她是不会听我的话的。她太有主见，不允许自己做出任何退步……换而言之，如果不成功她就永不放弃。

　　他自言自语般说着，转眼看向了王座上的Asgore，收起了平淡甚至有些轻佻的语气，突然单膝跪地。

Sans陛下，我只有一个请求……兴许会有些无礼，但如果您能答应，那我们必定会带着胜利的喜讯归来。

Asgore……

　　Asgore微微蹙眉，不知他究竟想要什么，但似乎被他如同骑士般诚恳的态度打动。只见Sans抬眼看着对方，眼神从未有过的正经、坚定。还没等他问，对方就先行开口：

Sans……只需借予我一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