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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 谢谢你还在(1)

岁月似朵静候的花

  我刚到布拉格那几天,天空飘着细雨,给这座中世纪的古城蒙上一层薄纱,透着朦胧的美丽,我曾痴痴地望着它许久。

  细雾般的雨丝轻飘飘地落到伏尔塔瓦河上,洇湿了河畔的石阶,给查理四世的雕像披上了一层迷离的光泽,我走过那条通往河边的悠长小巷,巷口的酒吧透出朦胧的灯光、细碎的音乐,但我没有进去过。也常看到白发苍苍的老妪蹒跚前行,摇曳的身影在石路上拉得老长老长。河对岸高处的城堡,雨雾中的旧王宫和圣维特大教堂如同悬浮在半空中的圣殿,成为傍晚最璀璨的地方,就像一座灯塔,为城市中的芸芸众生指明了一道通往天堂的路,让城市上空弥漫着圣洁空灵的宗教氛围,也让我的心灵变得宁静祥和。

  晓莀,我写过不少的信,在这短暂而漫长的三个月里。都是写给你的,但我不知道你在哪。还好这座城市有个很人性化的措施:在圣维特教堂申请“无名寻人启事”,定期写一封信,信上可以写对被寻找人的任何感情,然后他们会在每个星期定时用广场语音播出,并且可以指定用哪种语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广播都循环播放着我的信,我很感谢这一政策,但是却得不到想要的回应。

  我依然没有找到你,我留了我的暂住酒店和电话,却没有人敲我的门,也不会有你的任何讯息,我曾想过放弃,这简直是大海捞针,但是我没有。

  我在老尼古拉斯教堂祈祷你平安,听着圣母说着我听不懂的祷告词,她的眼睛是清澈的,无法想象到的纯净,就像一汪碧蓝的湖,倒映出我迷茫的人影。听完后,我习惯性地学着她的动作,弯腰致谢,这是我能做到的最基本的尊重。

  夜已深,这座白色的尖塔和城门塔楼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醒目,我回过头去,一群穿着白色教袍的小天使们立马把我团团围住,我感到一阵阵暖意涌上心头,微笑着谛听他们的歌唱。我一直会来这里,所以自然认识了这里的人们——都是最纯净的人们,一个个来驱散我心里的不快与阴霾。他们都很喜欢我,我也很愿意融入他们。

  我曾一个人走在查理大桥上,看着来自十四世纪的石块光亮如镜,仿佛可以映见桥头的火药塔高大的轮廓,四周一片寂静,脚步声和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成为同行的伙伴,在桥两侧护栏上的二十九尊圣像的注视下,大桥就如同穿越时代的时光隧道,把我的思绪不禁拉到了充满魔幻色彩的中世纪。

  我在布拉格找了一份临时工,一个星期给我相当于人民币三千元左右的货币,那是个很有趣的职业——我穿着兔子或是小熊的服饰,手抓两大把五彩气球,在广场上招呼每一位来宾。我觉得我很喜欢这样的工作,不少孩子都会抱着我,然后他们的爸爸妈妈就会给他们拍照,我带给他们全家人欢笑,我很知足。结束一天疲惫的活,我回到自己的酒店,在灯光下提起笔给你写信,我一直都是这样一个执着的人,你是知道的。

  听着广播再次播放着我的故事,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晓莀,你在哪里,如果你听得到的话,请你来找我好不好?我好累,真的好累,我想回中国了,我怕我坚持不到你的出现了,我真的好害怕。

  红酒浓烈的香味时常弥漫在老城广场上,冲淡了冬日的寒意,杂耍艺人赤着上身,在孩子们面前表演耍火和喷火的把戏,吸引了稀稀落落的过客。圣尼古拉斯教堂前,拖着老式马车的几匹黑马悠闲地晃动着脑袋,在等待游客中消磨闲暇时光。我总是在吃过晚饭后,安静地坐在这里,腿上始终躺着一本从图书馆借来的书,读着读着,便抬头看看这些闲暇的人们。

  晓莀,我这几天胃口不是很好,生活的规律也被打乱,也许我还是有点水土不服。我写了一篇长长的文章寄给了那座教堂,说是我最后一次寻人启事,他们像往常一样答应为我播出,之后我就离开了,我有点失望我没有遇到你,但若一直在这里,我想我要崩溃,我想回国去看医生,这里的医院我听不懂语言,自然也听不懂专业术语。

  飞机在云层上徐徐前行。

  很快就要到站了,我轻轻合上了眼,短暂地补充了一下睡眠。

  机舱的门渐渐开启,我跟随大部队一同下了飞机,白茫茫的视野里那一群向前走过去的人群,看着就像长征般壮观。我朝着出口的地铁走去,身边无数荡漾着一张张重逢的笑脸,我不禁失落地垂眉。

  我的脚边有我最亲切的拉杆箱陪着我,也许以后我的生活将是平淡的一个人走下去,那些画面、回忆,掺杂着眼泪和欢笑,在青春过后的雨季被洗刷掉。

  “啊——达令——”

  我被这一声熟悉到想哭的声音惊到,立刻回过头去。不远处有个背对着我跑过去的女孩子,穿着米白的羊绒开领,背着时下流行的铆钉包,正朝着眼前的外籍男子扑过去。

  我向着他们走了过去,我猜想的不会错。

  我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陆夏。”

  她的背脊轻颤,缓缓转过脸来,尽管她剪了一个短发梨花头,化了一点淡妆,但是眼睛里盛着的一股清泉般的纯净依然让我能叫出她的名字。她惊呼:“你是…晓花…”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晓花,你怎么在这,天哪,你把头发也给剪了,一点都不像你了…”她激动地抓起我的两只手,上上下下扫描着我全身,那股话唠劲儿完全不亚于当年。

  “额,我…我刚从国外回来。”我支吾着说道。

  “去哪里旅游啦?哦不,应该是度蜜月去了吧?咦?你老公呢?在哪在哪?”她兀自猜测着,并且不停地踮起脚尖朝着我身后看个没完。

  我忙解释:“没有,我一个人去的,前几个月忙得够呛,就准备去国外呼吸下新鲜空气。那位…是你的…”

  还没等我问完,陆夏像推销优质产品地把身后被忽视很久的男子拉到眼前,“他是我的未婚夫,玛尔奇,我们俩刚从荷兰回来,我这次是去见他父母的,哈哈。”

  我仔细端详着玛尔奇的脸,白皮肤、棕眼珠、凹陷下去的眼窝使得整张脸看着很有立体的美感,人也特别高,他俩在一起就像一只栖息在树下的小鸟,很般配,很和谐。我连连点头称赞:“不错,祝福你们了。”

  她突然问:“那你呢?后来和‘聚星集团’的大公子结婚没?”

  我轻微地摇摇头。

  “天哪!那么好的机会就给错过了,荣华富贵一辈子呀,真替你可惜…唉…”

  要不是身边默默不语的玛尔奇拉了拉她的衣袖,她估计会向我吐槽到第二天天亮,我目送着他们消失在我的视野,才低下头去,对着心里浮起的往事叹了口气。

  却没想到,我刚走到地铁的进口,陆夏像想到了什么,发了疯似的朝我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在我眼前站住——“还好你没走,没走…呼呼!”

  “怎么了?陆夏。”我说。

  “我差点忘了跟你说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她急得拼命往肚子里咽了咽口水,拍抚着自己的胸膛使其镇定。

  “什么事?”

  “你离开多久了?”

  我想了想,说:“差不多快四个月了。”

  “那你一定错过了天大的事情。”

  我的耐心要到底线了:“到底是什么呀?”

  她慢慢细说:“‘聚星集团’破产了!我也是听以前的同学说的,说是江家为了让利益更大化,引进了一批过期的原料,用这些去制造产品,你应该知道‘聚星’是做化妆品出身的企业吧,三个月前有很多很多用户反应在消费者维权网站上,说是用了产品后各种不良反应甚至差点毁容,工商局也插手此事了,现在他们公司被逼停生产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忙问:“那,那江总裁呢?他怎么说?”

  陆夏摊了摊手掌:“他这会儿还在新加坡总部接受国际法庭审判呢,是生是死谁知道呀。”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江家什么也不会剩下,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江不弃他会怎么处理,他是集团继承人,会不会也牵扯进这一起风波。我现在是真的担心起他来了。二话不说朝着地铁方向跑了进去,就连陆夏在身后不断叫着我的名字我也置之不理。

  我按着我之前的记忆,坐车赶到那间我们曾一起住过的屋子,踏上布满灰尘的石阶时,我的脚步渐渐停下。我不知道现在再去找他要以怎样的身份,我害怕被人误解,也害怕云朵的眼神,毕竟现在的他们已成婚。

  手指轻轻触及到门板,鼓足了勇气才决定敲门,但是敲了好久,里屋很安静的样子。

  我轻声叫道:“不弃,你在里面吗?”

  我又敲了敲门。

  耳畔传来另一扇门开了的声音,我转过头去,住在隔壁的一位年纪过半百的阿姨揉着斑白的短发,打量了我一眼,问道:“侬行撒宁。(你找谁)”

  我忙说:“我找之前住在这里的一个男孩子。”

  她翻了翻白眼,努力在记忆库里搜寻着,“高高的?马相蛮灵的?(长得帅的)”

  我不住点了点头。

  “哦——侬港依呀,依老早搬特了。(你说他呀,他早就搬走了)”

  “搬走了?”

  “都搬特三个多奥头了。(都搬走三个多月了)——”话音未落,她舒服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准备回屋继续睡会,又折返回来补充道,“八故,个小囡定期回来整理整理屋里,蛮要清桑的。(不过,他定期回来整理屋子,挺要干净的)”

  我有些失落地垂下眼帘,轻笑,“哦,谢谢了,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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