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万圣节的化妆舞会（上）

“撒旦，最近表现不错吗？报告写得真精彩，棒棒的，哥为你点赞。棒棒的。”亨昂搭着文竹的肩膀，竖起大拇指为文竹表示赞赏，“为了奖励你这次演讲大获全胜，万圣节的化妆舞会跟哥哥一起去泡妹吧。”

“不要。”文竹低头整理自己的资料。

亨昂露出一副贱贱的样子，说：“嗯~话说，鲟潼最近不在家，咱家还要帮你筛选和整理资料，闭关绝色，长伴青灯。哥哥我寂寞呀，你就不肯舍点时间陪咱家，去寻寻漂亮妹子么？”

“我说姐姐，你少在那抽风了。要去你自己去，别拉我下水。”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最近你在历史学院MM的人气，老高了。要是不来，你会后悔的。”

“我才不会呢。”

“不过最近鲟潼不在，你的资料来源全是你家妞妞提供的？她真这么神奇？”

“事实胜于雄辩，这就是证据。”文竹指了指桌上的材料草稿。

“哇！”亨昂看着原稿上花花绿绿的标注，批示。一笔一划，干净整洁，端正秀丽。“猪头，你真是傻人有傻福，这回真捡宝。这整个就是人工智能，别说内容了，光这字就折服好多人了。她对中国历史了解那么多，直接输入关键字，就能准确搜出信息。这可省好多力，好多事。”亨昂看着文竹一脸得意的样子，灵机一动，说：“要不我帮你把她约来，你也来参加我们的Party.”

“你真能把她约来？”

“当然。”

“那就这么说定了。”

“那我先走了。”亨昂刚走出屋子，就立刻在脸书上发贴：Hey grils, are you really?Let's go fishing.”（姐妹们准备好你们的饵料，鱼儿要出没了。）

… …

宿舍内锦瑟在修改设计图，Lisa带来了邀请函。

“Joan，万圣节来参加我们的化妆舞会吧。这是邀请函。”

锦瑟将请帖推回给Lisa,想要拒绝她。

Lisa急忙阻止，说：“别跟我说你忙，没空，我可是特的来给你送帖的。感谢你对我的帮忙，要是没有你，我现在也成不了我们历史学院的风云人物，这可是回礼。听说，这次的舞会上有艺术学院的宅男，你可以向他们讨教讨教，提升你的画技和创意。进修这种事，得有人陪着才有进步。”Lisa 朝锦瑟撒撒娇，“一起来吧，Joan。礼服都为你准备好了。”

“那好吧。”自从和姐妹熟了之后，每逢有聚会，她们从不忘记带锦瑟，可是锦瑟因为不喜欢，所以都推了。

“一定要来哦。”Lisa很开心。在学业上，锦瑟帮了她很多；生活中，锦瑟也特别好相处，帮了她不少。从不厌倦，从不抱怨，每一次都那么认真，在她看了，锦瑟就是成就她的天使。当然，锦瑟没那么神奇，她只是因为在中国长大，所以对中国文化了解比较深，至于其他国度，像西方文化，天竺文化……她都一窍不通。而她能帮到Lisa,是因为有文竹撑腰。锦瑟的记忆力很好，悟性高，理解能力强。每次她都会将Lisa的问题转述给文竹，文竹都会很有耐心地，详细地解释给锦瑟听。锦瑟在对收集到的信息进行整理，总结，然后再分享给Lisa.虽然麻烦，但在这来回之间，锦瑟学了不少东西，所以一直坚持了下来。然而这些Lisa都不知道，她只知道，锦瑟是很真诚地在帮她。因为这份真诚，消除了彼此跨越国度的隔阂，拉近彼此的关系。

……

时间很快飞到了万圣节这天。

幽暗的灯光，迪斯科的重金属音乐，墙上是张大的黑白蜘蛛网，两旁是渐亮的南瓜灯。在喷了荧光粉的门间，黑猫打扮的服务员来回穿梭。手持荧光棒的幽灵在宽敞的大厅里漂荡，骑着扫帚的女巫神出鬼没，带着假面的狼人在屋里四处嚎叫……欢闹的会场还有穿鬼服的小萌娃，提着果篮在讨糖果。

在会场的门口有一大波妹子正在排队和吸血鬼打扮的男子合影，男子人群中挣扎，朝身旁的男子求救，“亨昂，快来救我。”

身旁一个僵尸打扮的男人收里数着钱，没空搭理男子，说：“撒旦，你再忍忍，忍忍就过去了，我忙完就来救。”亨昂数完钱后，不断地揽客，招更多的妹子与文竹合照，收取高额合照费。

一大波妹子在身边转，抓胳膊，抱腿的，想逃也逃不掉，文竹快急疯了，亨昂把他拐来参加舞会可没告诉他，是抓他来贱卖的。他朝亨昂吼道：“该死的挨千刀的，你再不滚过来，我就跟你绝交。”

“再忍忍，20美元一张，再挨几下就快挣满了。来了，来了。”亨昂藏好钱后急忙挤进人堆里。与文竹窃窃私语道：“在石雕旁还有个面具，快带上它，去二楼找你家小美人吧。这里我收拾。”

“好兄弟，来日再报答里。”

“不用，你给我挣的零花钱够用好久了。”一想起自己装得满满的荷包，亨昂就笑得合不拢嘴。

文竹“嗖”一下就穿戴好面具和斗蓬，飞奔着去找他家的天使。经过一年的相处，观察，和了解，他发现锦瑟虽然不是一个乍一看就会喜欢上的人，但是她是一个相处久就会深深爱上的人。特别是最近因为锦瑟的帮忙，文竹的学术论文获奖的事，让他更肯定锦瑟就是他一直在苦寻的天使。一见到她，就有种按耐不住的激动想和她说话。

刚才在门口遇见锦瑟，亨昂评价道：“呦，瘦了。光背影和在车站的时候相比，瘦了一圈。”之前去车站接文竹的时候，亨昂也曾像现在这样远远地观望。

“嗯，自从去年的圣诞节感冒好了之后，体重就一直狂降。瘦是瘦了，不过脸色不像刚来M国时那般红润有光泽。”

“不过，她瘦得挺灵巧的，该减的地方减，该加的地方加。照现在这个发展趋势，你挺享福的。”

文竹鄙视地瞄了亨昂一眼。

“不过，你家美人，好像不开心，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很不合气场。”

“是啊，她怎么了？为什么不开心？”望着锦瑟离去的背影，文竹心里隐忧。本想追上前去，一探究竟。怎料？有一大群妹子出没，被“围剿”了。

二楼的小房间里，一片黑暗。锦瑟没有开灯，因为她不想让人发现。但是她打开了落地窗，让月光倾洒些进来。坐在古铜色的圆镜前，锦瑟正在发愁自己的设计稿。

本想跟着来，看看能不能在会场找到灵感。结果，喧嚣的会场，“举目无亲”，寻不见志同道合之人。稍有几个搭讪的男生，锦瑟却紧张得只想抓狂，许久回不了一句话。除了一味的陪笑，也不知该说什么。

幸亏有假面，遮住了内心的慌乱与恐惧，才不至于狼狈。也正是因为假面，人心才变得诚惶诚恐，让人难以揣测，难以摸索。难以交深。相比屋内炫彩新奇的假面，独挂高空的一轮孤月，更值得欣赏。相比明灯下那藏在假面背后深不可测的人心，黑暗中那暴露在银镜中的皎洁月光，更加耐人寻味。

望着镜子发呆的锦瑟突然想起Lisa给自己讲的一个北美的传说。传说在万圣节这天，未婚的女子在黑暗的房间里，可以从镜子里看到未来丈夫的模样；如果是没结婚就死了的女子，从镜中看到的便是头骨。

抱着好玩的心里，锦瑟试探的看了下古铜镜里映照出的风景。铜镜里映着的阳台的风景，外面一片漆黑，常青藤绕着栏杆生长，享受着月光浴。黑暗中幽幽地浮现一个白色的骷髅头。

锦瑟硬生生地被震住了。这是什么意思？是红颜薄命？还是说我会孤独终老？天啊，这悲哀的人生啊！天啊，这个骷髅头会动？

锦瑟再一次被吓到了，立刻转回头看阳台。天啊，真的有个骷髅头向她走来。它是来讨命的吗？这可怎么办？这可是锦瑟第一次参加舞会，没想到居然是最后一个。看来刚才那个预言是对的，红颜薄命，注定要在寻见真爱前死去。

四周的一切都寂静得像是在等待死亡一般。锦瑟没有挣扎，没有尖叫，没有逃跑，只是闭上眼，任凭颤抖的心在胸腔里歇斯底里地呐喊，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你在干什么？”有人在耳边呢喃。

锦瑟睁开眼睛，虽然，房里很暗，但依稀可以辩认出，镜子里，站在自己的身后的人是文竹。

“怎么是你？”锦瑟一脸的惊奇，问：“骷髅头呢？”

文竹一个响指，屋里的灯全亮了。天啊，原来这灯是声控的。锦瑟在黑暗中摸索了很久都没找到开关，所以才迫不得已把窗打开。

“你是说它么？”文竹指着手里的骷髅头面具。

锦瑟松了一口气，想：原来只是个面具。我还以为我这一生都不用嫁人了。不过，刚才镜子里浮的影象是文竹的。难道，他是我的……真是够了，锦瑟。别再瞎想了，人家有女朋友了，还那么优秀。学校向来都是择优录取。结婚也一样，优生优育在中国可是一项基本国策……不过命运这种东西很难说，如果他注定是我的，最终一定会是我的，即使是结婚也可离婚……陈锦瑟，你忘了和上帝的约定了吗？对哦，他不可能是我的。

见锦瑟一个人愣愣地想得出神，文竹摇了一下她，关切地问：“欸，你怎么了？好像不开心的样子。”

“没有啊，我没事。”锦瑟将桌子上的设计图偷偷地藏到盘子底下。

但这一细微的举动还是让文竹发现了，但他没有说破。他尊重她，既然她不想提，那就轻易不要揭破这层纸，因为一不小心，这层薄纸就会变成厚墙。但他不希望她不开心，所以想转移她的注意力。

“嘿，你听说过万圣节的习俗吗？”

锦瑟茫然。

“你知道吗？在爱尔兰，万圣节这天姑娘们常常会玩占卜游戏，蒙着眼从三个碟子里选出一个，你也来挑一个吧。”文竹在桌子上变出了三个倒扣着的碗，锦瑟从中随机挑了一个，打开一看，碟子里盛着硬币。文竹将硬币交给锦瑟，说：“恭喜你哦，抽到了硬币，这预示着你来年有好运。如果你抽到了盛有水的碟子，”文竹揭开另一个碗，碟子里盛着蓝色的水，“那就预示着你会远行。如果你抽到的是盛有豆的碟子，”文竹揭开最后一个碗，碟子里盛的是豆，“那接下来的一年，你可要担心了。”

“真的吗？”

“当然，这很准的。在十九世纪，爱尔兰的姑娘们，又开启了新玩法，她们准备了撒有面粉的碟子，”文竹变出了，撒有面粉的黑碟盘，将它递给锦瑟，“又准备了蛞蝓。”说着手里就变出了一条蛞蝓。

“呀，鼻涕虫！好脏啊。”

“给你，纸巾。然后将蛞蝓放在盘中。”

“没有壳的蜗牛。”锦瑟配合的将蛞蝓放入碟中。

“蛞蝓爬行过的痕迹就是你丈夫的模样。”

神奇的蛞蝓一点一点的挪动，黑色的碟盘内慢慢地露出了荧光的痕迹，一个人脸的轮廓浮现了出来。

“看来，你的真命天子很帅哦，好像是个很专情的人，要好好珍惜哦。”

“这好像，是……是你吧。”

“是我吗?原来我们是命中注定。”文竹乐呵着。

“诶？”锦瑟愣住了：我没听错吧，为什么要说这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