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二

在白玦的帮助下，上古终于打开了神脉，这对神界上下来说，都是一个再好不过的消息。玉照知道之后，本想去探望上古，但是炙阳却说，瞭望山不比长渊殿，是白玦潜心修炼之所，他如今正全心全意教导上古，旁人不好去打扰。

虽然玉照认为自己不是旁人，但总归没有反驳了炙阳的话，便只是命神侍给上古送了一些吃食过去，算是恭贺她开了神脉。

这一日，上天忽然降下雷劫，其声势浩大，引三界侧目。如此待遇，也只有主神的天劫了。玉照赶到瞭望山时，正好撞见了白玦替上古挡下雷劫，她看着白玦受伤，心中忽然动容——他素来不善言辞，整日冷冰冰的，肯如此对上古，想必待她一定是与众不同的。

玉照微微一笑，道：“上古能得白玦照拂，果真是一件幸事。有白玦护着她，我亦可放心了。”

炙阳陪伴在她身侧，听得此言，便道：“白玦可护她一时，却不能护她一世。上古是未来的三界共主，她身上肩负的，是三界众生。此天劫是劫难，又何尝不是机遇？”上古的性子，炙阳再是清楚不过。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可是如今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玉照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她偏头去看炙阳：“若是今日受雷劫之人是我，炙阳，你会为我挡劫吗？”

炙阳一怔，半晌，他道：“天劫是劫难，亦是……”他话没有说完，玉照却不想听了。她深深望了炙阳一眼，转身离去。

二人来去匆匆，没有惊动任何人。

过了几日，玉照在朝圣殿作画，忽然感觉一阵心悸，她捂着胸口，心下担心上古，怕是她出了什么事，便连忙跑出朝圣殿要去寻上古。炙阳得知消息之后，在半路将她截下：“玉照！我们不便踏入瞭望山。有白玦在上古身边，她怎么会出事呢？”

可玉照仍然放心不下，她这次会心悸，一定是上古出了事。她们二人同为祖神所化，是混沌双生的真神，彼此互有感应。此次，上古定然出了事。她道：“若是瞭望山十分安全，上古亦是无虞，那我又为何会心悸？炙阳，你老实告诉我，上古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炙阳看了她半晌，见她似是急出了眼泪，连忙妥协：“好好好，我带你去见上古便是了，你别着急啊。”

玉照终于笑了，她正要说话，却见炙阳突然出手，她眼前一黑，整个人倒了下去，落入炙阳的怀中。他望着玉照睡着了仍然蹙起的眉头，叹了口气：“对不起，玉照。但我别无选择。”那一刻，玉照在想，在炙阳眼中，是不是所有会危害苍生的爱、恨、贪、嗔、痴都是有罪的。尤其是，生为三界共主者，当爱三界众生，而非一个人……

——很久很久之后，玉照终于参透了情之一字，做了一切炙阳想要她做的事情。

自此以后，混沌主神庇佑三界众生，高坐苍穹之境，抬手之间，万万人俯首。双眸之中，印着世间所有的生离死别、来去千年，却再也不会因着任何一个人，动容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