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耀文得到严浩翔的消息时,严浩翔已经来了北平两天。
北平的天气很冷,肃肃的冷风刮得人脸生疼,气温低到了让人压抑的程度,街道两旁的树木被飞机轰炸得支离破碎,光秃秃的就剩几片叶子,风一吹就簌簌地落了,荒凉得不像夏天。
严浩翔没有第一时间去军营,他怕刘耀文忧心,而且……他没有告诉过刘耀文他要来的消息。
严浩翔其实枪法很好,近身搏斗也过意得去,只是他常穿一件青色的长衫,形容美好,似翩翩佳公子,让人一眼就觉得他应该坐在梨园里喝茶听曲,而非上战场厮杀,弄得满身是血是泥。
和严浩翔一起来的人是钟谣,他怕把她留在家里受姐妹欺负,问过之后就把她一同带了来。
安顿好周围一切事物,严浩翔终于寻着找刘耀文的机会。
守门的人认得他,他进去得还算轻松,刘耀文的屋子在最里面,有一扇向阳的窗户,外面生了些许杂草,听说以前是种了玉兰花树的,不过给轰没了。
刘耀文受了伤,被勒令不准出任务,所以呆在房里。
“咚咚——”
刘耀文进。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语调。
严浩翔恍惚了一瞬,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推开,他想,下次见面来了,阿文……有没有长高呢?
阿文……应该长高了吧?
严浩翔沉浸在自己的思索里,突然,门“嘎吱”一声打开,惊得他一个激灵,蓦然抬起了头。
开门的人突然停住了呼吸。
不知道为什么,严浩翔突然有点难过,阿文……真的又长高了……
他眨了眨眼,朝开门的人笑了笑。
严浩翔阿文。
刘耀文有点懵。
他刚刚在整理最近的文件和电报,听到有人敲门却没人进来,就自己开了门,可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这个人长了一张和他家严哥一样的脸呢?
刘耀文抿了抿嘴,眼里闪过了什么。
“砰——”
严浩翔正要进去,门突然被人大力关上,声响惊飞了远方电线上的鸟雀,也惊得他的心一颤。
这是……怎么了?
严浩翔阿文,你不想见我吗?
没有人回答。
刘耀文不敢开门。
他的眼圈有点红,微微下垂的眼角显得有些颓丧。
他想,严浩翔怎么会到这里来呢?
门外的人,是真的还是假的?
会叫他“阿文”,是真的。
两年,刘耀文太想太想严浩翔了,受伤的时候在想,喝药的时候在想,睡觉的时候也在想,无时无刻不在想,想到他只能咬紧牙关,一遍遍地回忆他们之间仅有的记忆,想到他只能红着眼,一遍遍地读他写的信,几乎磨烂了纸张。
可一见到活生生的人,刘耀文又不敢了。
他瞧了一眼自己满身的伤痕,觉得自己没有当初帅了,他从窗外悄悄看了一眼,严浩翔还是当初的模样。
严浩翔阿文,你不想见我吗?
严浩翔还在问。
想吗?
好想好想。
特别想特别想。
严浩翔阿文,你开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