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澜（一）

张绍刚看着眼前两具曾经是女人的尸体。她们死前努力把手伸向对方。

高燕旗正站在他身边，略显狼狈，就算是有了情报，那个用暗器的女人的临死一搏也着实让他吃了大亏。

“服毒了，”他摇了摇头，“本还想从她们那打听情报的……不过活捉的希望本来也很渺茫就是。”

张绍刚转身就走，丝毫不打算掩饰自己对太监首领的鄙夷。

高燕旗却小跑着追上他，笑着说：“此次多亏统领出手，不然纵是成功，损失也会远比现在惨重……”

张绍刚直接质问他：“你是如何猜准蜘蛛的行动的？你是直接通知我在此埋伏。如果说只是整理出蜘蛛可能目标的话，未免也太准确了。”

高燕旗只是笑，并不答话。

张绍刚瞥他一眼，又收回眼神，“我不知道你有哪些门路，背后又打着什么算盘……但太子殿下既然选择了信任你，我也只能跟从。不过别以为这样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时刻盯着你，倘若你有任何不对劲的举动，”他停下来，瞪着高燕旗，“我一定会杀了你。”

高燕旗举扇挡住嘴：“那还真是……令人畏惧呢。”

秦钧抿紧嘴唇，看着手中的名单。

赵师爷见他凝重，一时不敢搭话。直到秦钧肩膀放松下来，才出声道：“殿下可有发现什么？”

“完全没有，”秦钧叹了口气，揉揉紧皱的眉心，“乍看起来，这些人没有任何联系。派系不同、出身不同、职责也不同。完全不明白提拔他们能让谁获得些什么。”

赵师爷也是一脸凝重：“既是如此……”

秦钧将名单放到一边：“那些人仍是所图不明，这样最是麻烦。”

一般来说，所有人都有想要获得的东西，或是财富，或是名利，或是其他种种，但那些神秘的刺客的目的如同他们的存在本身一样难以捉摸，秦钧疑心，他们远远不是自己能够驾驭的。

然而就此与他们断绝干系也绝非易事。秦钧愈发觉得头痛起来。

“殿下，”师爷提议道，“不如下次碰面的时候，试探一下？既然想做交易，对方总得付出些诚意的。”

秦钧的眉头却是蹙得更紧了。他心知现在最麻烦的地方恰恰在于作为交易的其中一方，他没有能钳制对方的手段，就算威胁要取消交易，拒绝提拔官员，秦钧也非常担心那些训练有素的刺客哪天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自己床头。

即使如此，尝试也是有必要的。

于是，在下次黑衣人出现时，秦钧对着新的官员名单，状若无意地问：“为什么是这些人？”说罢还心有忐忑，他现下身边没有护卫，生怕黑衣人发难。

黑衣人却只是笑了几声说：“殿下有这些心思，我们也是理解的。毕竟是做交易，哪有事事都瞒着您的道理呢？”

若是我不提起，你也并不打算说明吧。秦钧暗暗腹诽，但见黑衣人态度良好，也松了一口气。

“殿下，”黑衣人悠悠说道，“我们知道，对于这些名单，您调查了许多。但不管怎样查，您都不会找到任何与我们有关的情报的。”

秦钧紧张起来。

“因为，”黑衣人继续说，“这些人本就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