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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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俪初旬三月的风，还冷得刮人皮肉，白雪薄铺在地上，像一张巨大的白毯，萧长歌躺在上面。目光呆滞，神思飘回那一夜，上天入地，碧落黄泉，都无可更改的那一夜……

蛊契结在他的腰际，为了不受修罗引控制，为了能杀他，她以重铸的惊雷重刃砍断两蛊结契在他腰侧的经脉……

她也是事后得知。要解修罗引是要杀死心爱之人，且那人必须身中与修罗引结契的玉罗引！

但她冒然截断契约，引的两蛊暴动，他们同样被剧烈的蛊痛这么，他却还分出神来，强行打通被她用钢针封锁的经脉，以自身内力帮她安抚修罗引……

长歌躺在雪里，周身发冷，好像他冰冷的身躯就躺在她身边。她想起昨夜那个美梦，她会极尽细心的照料他，然后她寒衣风暖华堂，一世白头！

如果，如果时间能倒回，哪怕只有一瞬。一瞬就好！让她那一刀不曾落下，那是不是可以，美梦成真？

止不住的泪水涌出眼眶，流进她的耳朵里……

她一次又一次为了别人要杀他、折辱他！从傅九卿到楚煦，再到卫长青……

尽管这些人才是始作俑者，但她把错都归在他的身上！

她本来可以像青蛙一样被温水煮死……都是他的到来！让她觉得呆在温水里有多痛！

为了傅九卿，她可以伤害他！

为了折辱他，她可以娶楚煦！

为了卫长青，她可以杀害他！

可是为了他，她什么也做不了……

那一夜，大雪纷飞，清晨她自寝殿内醒来，也从修罗引的控制中醒来，卫长青躺在她身侧，也已清醒。她却不曾安定，才明白。原来，即便没有修罗引控制，她还是舍不得他死……

真没出息啊！

这几日，被修罗引磨得发狂，昨夜又重伤于他，总归，卫长青已经无事，那楚兮是不是不杀也可？

磨到正午，终于按捺不住，正说叫个人去看看，远行归来的苏沐青求见，说有事要禀。

那时她想，楚兮啊！你果然是命长的臭虫，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这世道真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啊！

这是她第一次听这老太医耐下心来说起楚兮的身子……

总算有借口拖延，心里也不会觉得难受。那时她这样想着！

却不想，得出惊天的秘密！她和楚兮的秘密。她不确定，却再没机会去找他求证……

寒水毒无解，中此毒者，需在入毒不深时，有内家高手自愿损己经脉，运功过毒于己身，代为受之……或长期服用七霄续命，但此法必定治标不治本，中毒者，仍会毒入骨髓，骨脆易折！

所以五年前她身中寒水，需人高手自愿为她过毒……很巧，她毒退后见到第一人便是楚兮，那时，她还恶狠狠的说——若是你救我，我便余生受不孝之罪，不！得！好！死！

她想起过往点滴……大卫七霄花！骨脆易折！而卫长青却并未身重此毒……

答案呼之欲出！

但那时，他便否认自己救他……她得问清楚啊！

每次她和楚兮吵架，他都会去月静台住，但月静台没有他……雪兰台也没有他……整个紫金宫都没有他……

从正午，到黄昏，她将宫里的大殿翻了个遍！甚至冷宫！都没有他……

“倘若……没有……五年前……你还会……爱他吗？”那时楚兮这么问她，是不是卫长青五年前不曾救她，她便不会爱他。

她答：“我爱他，与什么时候的他无关！”

这时，她忽然觉得荒谬可笑……

“长歌，你有三次机会！三次过后，再求什么，我都，不会允了……”

她忽然想起这话，所以他是走了吗？

她有些落寞，在回雪兰台的路上神游，雪比石砖还厚，她冷不丁，栽了一跤……

她终于找到了人！找了一天，夜都深了！却不如从不曾找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