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风波再起

叶渲觉得一中真的是倒霉透了，作为云城有且仅有的唯一一所示范性高中，在升示的前一个星期，又死人了。

　　为什么说又呢，因为一中每年都会有那么一两个高三的学生受不了压力而跳楼。

　　但这次，有些不一样。

　　死者是一名生物老师，尸体是在学校篮球场旁边的池塘里被发现的，发现尸体的人是一对小情侣。

　　池塘周围环境优美又清宁幽静，是小情侣们的约会圣地。这对小情侣当时正在紧张牵手聊天地与梦想，结果女生一眼看见池塘里漂上来的尸体，尖叫出声，男生转脸一看，也吓得不轻，缓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告诉老师报警。

　　叶渲和江时谨收到消息的时候，现场已经被保护起来，不允许任何非相关人员入内。

　　“死者名叫王东，云城本地人，一九八六年十月十六日生，市级骨干生物教师，初步排查排除仇杀和激情杀人的可能，其余结果等待法医进一步确认。从警方那了解到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江时谨拿着一个小本子记录着警方排查到的情况，有些头疼的合上了笔记本，道一中是冲撞了哪路煞星了，三天两头就出事。

　　叶渲划过一张现场的细目照片，道：“哪有三天两头，上一次都一个月以前了好吧。再说，有我们在，它能冲撞哪路煞星啊。”

　　“但愿能尽早破案吧……”

　　“放心吧，再不济，还有秦闻他们不是。”叶渲拍了拍江时谨的肩膀，说该回去了，不然老师要起疑的，节节下课都不见踪影。

　　江时谨应了一声便往回走，叶渲跟在他身后，又回头深深看了一眼池塘，快步跟上了江时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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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告。”

　　两人慢悠悠的晃，终于在上课铃声响之前进了教室。

　　物理老师来得一如既往地早，课程也是一如既往地无聊，叶渲接连打了两三个哈欠，最终还是没有抵挡住周公的诱惑，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江时谨知道她这段时间都没怎么休息过，也就没有叫她，反正老师讲的他都会，大不了到时候他给叶渲单独一对一辅导。

　　叶渲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的碎片从她脑海里划过，零零碎碎，让她有些头疼。

　　顺着瓷砖蜿蜒流下的鲜血，像盛开到极致的玫瑰，开到腐烂，漫出那令人窒息的香味，像海妖塞壬的歌声，令人迷醉，让人疯狂。

　　有一扇紧闭的门，隐隐从门缝中透出些许光亮，像是悬溺的人发现了一根浮木，于是拼了命的去碰触……

　　叶渲这一睡便直接到了下课，时值午休，教室里的人都去吃饭了，江时谨见风有些大，于是拿了件风衣给她盖上，又用手轻轻拭去她额头上细密的冷汗。

　　“阿渲啊……”

　　“……疼……”叶渲在梦中呢喃出声，眉头皱得死紧，怎么都揉不开其中的忧愁。

　　江时谨顺了顺她的头发，哼起一首舒缓又温柔的江南小调，哄着姑娘散去了梦中的阴霾。

　　夏天的阳光那么暖，那么耀眼，可叶渲却一点也感觉不到暖意，像是冬日里被人一盆冷水泼到底，冷得让人有些害怕。

　　“阿谨，我们出去晒晒太阳好不好。”

　　叶渲将身上的风衣又裹得紧了些，说我有点冷，陪我出去晒会儿太阳吧。

　　不知怎的，江时谨只觉得，此刻的她，异常的脆弱和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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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医的尸检报告出来了，毒品吸食过量。”

　　江时谨风风火火的冲到叶渲面前，压低了声音道。

　　叶渲挑了挑眉，“不出意料的话，尸检报告应该还说了死者体内含有大量酒精。”

　　“任务核心要浮出水面了，我在死者身上看到了“天命”。”

　　江时谨耸肩，问你的任务究竟是什么？他说我这两天看见你时不时的看向高三学区，那边有你的任务对象还是任务线索？

　　“阿谨。”叶渲的目光又一次透过玻璃窗看向高三学区，她说你是我的福星吧，自从你转学过来以后，我的任务目标和线索全都浮出水面了。

　　江时谨只看着她轻笑。

　　“你觉得我是，那我就是吧。”

　　“还有一个星期放月假，可以好好忙了。”

　　叶渲收回视线，淡淡的道。

　　江时谨皱了皱眉，道你可悠着点吧，别又累倒了，我可懒得带你去医务室啊。

　　“知道啦。”叶渲轻轻笑着，“我有分寸的。”

　　“如果你指的有分寸是连续三十八个小时不休息连轴转的话，那我觉得我有必要采取强制行动让你停下来休息。”

　　江时谨想起叶渲上次整整三十几个小时不休息，就为了一个案子，最后甚至晕了过去，还是江时谨及时把她送进医院的。

　　“好啦，我知道了，真的有分寸的，别担心了。”

　　江时谨最是拿她没办法，只能认命地叹了口气，狠狠地揉了一把她的头发，“你可真是我祖宗！”

　　少女笑倒在他的肩头，说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阿谨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

　　叶渲的一句话却让江时谨沉默了下来，久久不言。

　　“阿渲呐……”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啊……

　　他的姑娘啊，真的太让人心疼了啊……

　　“呐，阿谨，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我并不觉得自己有多不幸。”

　　他的姑娘轻声细语，像一阵和煦的风，她说我从来不觉得我有多不幸，因为我有你啊，还有时霭哥和秦闻他们，你们都是我继续走下去的希望啊。

　　“我很庆幸，能成为你的希望。”也很担心，如果我不在你身边看着你，你会变成什么样……

　　江时谨咽下后半截的话，只是伸手抓了抓笼在叶渲身上的光。

　　如果这世上有神明，那么我向您请愿，希望我的公主殿下能一直充满希望，自在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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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假了，两天的时间，叶渲把自己忙成了个陀螺，不停地连轴转，全然忘记了自己答应过江时谨什么，直到她再次在医院里醒过来，对上江时谨那双盛满怒气和担忧的眸子，她才难得的虚了心。

　　“咳，那个，阿谨，我想喝水。”

　　叶渲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弱弱的说道。

　　江时谨一下就炸了——“叶渲你要死是不是！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还喝水，渴死你算了！”

　　嘴上是一点都不留情，手上却很诚实的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还在数落着她——“三十几个小时，发着三十九度的烧，你不要命了是吧！要不是我去得早，你丫就烧傻了你知道吗！”

　　眼看江时谨大有长篇大论的打算，叶渲赶紧认错——“师父我错了，可别再念了，我保证，真的没有下次了，你原谅我行不行？”

　　“呵，你的保证要是有用的话，我现在就不会在这儿了！”江时谨油盐不进，手指头都快戳到叶渲脑门上了。

　　看样子是逃不过了，叶渲干脆放弃了挣扎，倒在病床上躺尸。

　　恰恰这时，一道救星般的声音在门边响起——“小谨，怎么跟渲渲说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