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们自始自终怀念的都是爱

高二下学期接近尾声。2016年6月22日的时候，学校为了庆祝上一届高三取得的优异成绩，放了半个小时的烟火。学校里高一高二的学生正在上自习，全部都趴在阳台栏杆或者窗台上，天空中是绚丽而短暂的烟火，从升空到绽放，到点亮一整片天到熄落，这一刻高二的学生的心中似乎明白了高考为什么是有意义的，他们看着学校的电子屏上的红榜上的一个个名字，那电子屏上的红色把整个前半场像是蒙上了一层红色的纱，那一刻陈念，伊然他们除了对上一届高三表示祝贺的同时，他们也在憧憬一年后的今天，他们也将作为被祝福的那一群人，这一刻是无法复制的。

6月22日以后，高二的学生就真正成了备战高考的高三学子。

教室里少了些平日里的嬉戏打闹，平时一上课就趴下的同学也开始在复习了，他们在试着习惯这种起早贪黑的日常，高三的寝室里到了凌晨，你会看见有几个个寝室中的床位上依然亮着一盏台灯，高一高二的时候它是用来看小说的，现在它是用来追梦的。陈念三年来每天都是这样度过的，所以对他来说用不着适应。伊然呢，每堂课下课她还是一样特别珍惜那十分钟用来补角，陈念也不会再捉弄她，因为看得出来她也在认真。陈念和伊然的事情他们在高三一整年中没有再提过，只是他们知道对方心里有自己，当下就是先上岸，给自己一个未来。小胖有一台傻瓜相机，记录着他们这枯燥但又充实的高三生活，其实高三最累的不是一摞摞的试卷和无穷无尽的刷题，是在你用心过后，增幅所不明显的成绩。伊然为此哭了好几次，陈念在旁边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递上一张纸巾，把她的头压的低了些，让其他的同学看不到她哭。他们在高三里一共看了4场电影，都是他们死皮赖脸求着老师放的，都说在学校但凡是一个班一起看的就算是新闻联播，同学们也不会觉得无聊，因为在学校的时光中，我们看的不光是电影中主角的故事，我们这些学生在当下就在上演一部以我们为主角的电影，不怕没有观众，因为在很多年后，当记忆泛黄，我们会很怀念那段时光。

高三就是一场一场的诊断考试，是一次又一次的练习，接着就是多的数不过来的评讲改错。陈念在高三下期每天晚三晚四都不在文科教室里面上了，他要回尖锐班复习，他不算是像林晓寒那类天才型学生，他要付出的很多，才可以做到他想要做的事情。他见过凌晨两点寝室打呼的同学，和梦游的室友，他见过清晨4点半接着厕所的光背单词的同学。陈念在准备国防科大的自主招生考试。高考倒计时牌上的时间从三位数再到两位数，今天是距离高考还有一百天的日子。学校举行了百日誓师大会，他们对着国旗，对着老师宣誓，至少在那一刻他们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他们在校服上写下自己想去的大学，陈念被邀请上台讲出他想要去的大学，他现在台上，目光坚定的说“我想去国防科技大学，我不是英雄，我只是想和我的英雄们一起服役。”还有另外一个同学，他的外号叫“眼镜”，这哥们儿的故事不比电影的情节差。他奔达上来，接过陈念手中的话筒，说:“我想要去海南大学，我之所以想要去海南大学是有原因的，我想和我喜欢的人一起去看海。”下面的学生躁动起来，有人在下面大声说:“我也想”。也有同学跟着附和。老师们看着学生们微笑，因为就只有最后的一百天。陈念站在台上，他的目光和伊然的目光交接，陈念什么都没想，就只是看着伊然，伊然撇撇嘴也看着他。

窗外的蝉鸣越来越多，同学们知道他们要走了。5月下旬，陈念已经参加完了国防科大的自主招生考试和中科院的自主招生考试。他获得了国防科大的降分资格，最后两个星期，陈念都在尖锐班，只是吃午饭的时候遇到，陈念会给伊然送一瓶酸奶，提醒她下午上课别睡觉。

期待已久的高考如约而至。这两天，学校附近有警察叔叔站岗，校门口有免费的矿泉水，他们的老师穿上统一的红色的送考服站在校门口目送着考生步入考场，每一个考生都格外遵守考场规则，刚开始的时候紧张，当你完全投入后就没有什么感觉，就像平时考试。当写完英语作文放下笔的那一刻，对于他们来说，十二年的苦读生涯就此告一段落。他们正式踏上了一条由自己开创的未来。他们可以去做之前不敢做的事儿，说之前不敢说的话，去见之前不敢见的人。

高考结束文科21班的举办了毕业晚会。

陈念这次也参加了。晚会上他们每个人都喝了酒，陈念也喝了，只是没喝多少脸就红了起来。那天他们告诉了班主任好多她还不知道的故事，比如班里哪个男生和哪个女生谈着恋爱，他们悄悄的偷了多少张假条，他们是怎么在听写时作弊的。班主任这次没生气，笑着说:“等你们下一届学弟学妹来，我肯定加强注意，你们那些谈恋爱，在一起了就要好好的，特别是男生要对女生好，我们的女生要是受委屈了可以回来找我，我帮你撑腰。”这句话很暖心。聚会很欢快，持续到很晚才结束，等老师先走后，陈念他们结了帐也就走了，陈念和伊然一路，他们走在那条他们曾经逃课看演唱会的路上，陈念说:“假期有什么打算吗？”伊然:“成绩下来再说吧，以前有个人说要陪我出去玩到现在还没有兑现。”陈念摸摸头发，侧过头看看伊然:“那你想去哪现在？”伊然:“我想去看看草原，去看看贝加尔湖。”陈念故意的:“那你去吧，回来记得我给我带礼物。”伊然狠狠地踩了陈念一脚，陈念哎呦了一声，两个人就打打闹闹的走到伊然家的小区门口，陈念伊然面对着，陈念说:“你走吧，我也回去了。”伊然像是有什么话说，梗了半天说:“你现在就走了你不要后悔。”陈念说:“那我再站会儿”伊然:“陈念你究竟懂不懂我在说什么。”陈念撇嘴一笑，一把将伊然搂了过来，抱着伊然说:“伊然我今天很高兴，我们终于毕业了，但不单单因为这一件事情，我今天有点醉，但下面说的话绝对发自内心，没有骗你，我从初二那年就开始喜欢你，断断续续的，看得见你的时候和看不到你的时候，有很多次我都觉得我们就会那样错过再也见不到的时候，很幸运上天又创造了很多机缘巧合，让我再遇到你，其实很多时候我不知道怎么表达，就是我们，能不能在一起。”伊然的心跳她自己听的很清楚，她几乎没有考虑，抬起头来说:“好。”伊然腼腆的笑，陈念放开伊然，他们两个现在原地傻傻的笑，一会儿后陈念说:“你先回去吧”。伊然:“你先走我再上去。”伊然站在原地慢慢挥手，陈念也跟他挥手，一步一回头的上了出租车。两个人在QQ上聊了很久才睡，伊然在倾诉这么多年她因为陈念受过的委屈，陈念一件一件的解释。慢慢的两个人以前的心结算是解开了。

成绩下来了，陈念达到了国防科大的录取线，政审也过了，伊然考到了湖南大学。陈念选的专业是潜艇科技学，伊然选的是广告策划学。虽然不在同一所学校，但还好在同一座城市。但像国防科大这样全军事化管理的高等院校，两个人要见一面还是不容易。所以这个假期对他们来说格外重要。他们去了甘孜州的塔公草原，去看了红塔寺，对着贡嘎山许下了愿望。他们真的去了贝加尔湖，伊然说她以前看过一本小说，说贝加尔湖的湖底睡着一个人，叫贺知书。陈念从来不看小说，当然不知道这个人。只是说:“这可是世界上最深的湖，到底的话，那肯定很冷了。”伊然:“不知道很深很沈的下面会有什么，会有怪兽吗？”陈念笑着说:“不知道，等以后我上了潜艇下海的时候帮你看看，下面有没有怪兽我不知道，不过我眼前就有一头，我的小怪兽。我六岁那年去灵山寺找寺里的师傅算过，他说我15 16岁的时候会有桃花劫，就是会遇到一个让我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人，我走的时候，我爸问他什么是桃花劫，后来长大了，我再跟我爸说起那件事，他说那个师傅后面只说了一句“一物降一物，讲随缘。是不是很深奥。我一直以来都不信，直到遇到你后发生的很多事。”伊然:“有那么准吗，我们回去后，我要去见见那位师傅找他给我看看，嘿嘿。”贝加尔湖畔的风很大，但整个湖面看着很平静，地理上说它是断裂湖，它见证了岁月的流逝。他们牵手散步在湖畔，晚上，草原上燃起篝火，他们围坐在一起，伴着吉他唱这歌，这是他们最开心的时候。

大学四年，除了国家法定节日，他们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陈念除了上课还有体能训练，一边服役一边上学，一边哄女朋友。伊然不算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生，她清楚陈念的选择，虽然见面次数少，但心里的喜欢从未减少。大三结束的那个冬天，陈念把伊然带回了家，陈叔很满意。伊然在大二的时候就跟同班同学创办了一个婚礼策划工作室，接的活不多，她说就是积累经验，陈念说他大四下学期就要下连队了，这次把伊然带回来就是先让家里直到，至于下一步两个人还没有想好。

当然如果每一个人的生活都像这样顺遂，那就不会有意外这个词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