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
谢怜道:“先谈正事。这次到北方来是做什么的你们都知道了罢,那我就不从头讲起了……”
“……话说多年以前,与君山有下一对新人成婚……”
西洲一手置于桌面,一指屈起,极有节奏地轻叩桌面,垂眸侧耳,似乎是认真地倾听。然而他神色散漫,唇角轻翘,一手并起食中二指于额侧,一边听谢怜说话,一边与人通灵。
【你跟着玄真?】
那头男声凉淡,明明是疑问,音尾却沉沉坠下,肯定且无味。
【是,我跟着玄真。】
【玄真下凡了?】通灵阵那头问,语气却肯定极了。甚至隐隐透出一股冷漠。
【是。】西洲这么回。亦是情绪寡淡。
他并指抵于额侧,放在桌下的右手把玩着两枚指节长短的玉雕竹叶,堂而皇之走神,在脑海里与人聊得有来有往。
“……有时十几年相安无事,有时短短
谢怜细细讲述。
【嗤。】
西洲听到一声冷笑,与他通灵的人在那头低低地、缓慢地道:
【那你可要跟好他。保不齐……呵。】
嘲讽。
于是西洲冷下声线,【你多想了。】
他兴味索然,【不说了。你掺和进了青鬼这?】
西洲迟迟不见那头回答,准备掐断通灵,却听那头说,【青鬼又搞了小动作。】
【……多谢。我本为此而来。】西洲回。
西洲挂断通灵,微微拧眉。
“大体便是如此了。”谢怜结束陈述,倒了杯茶,道。
因那三人神情非常之不配合,他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在没在听。
南风抬头,皱着眉道:“失踪的新娘有何共同之处?”
谢怜道:“有穷有富,有美有丑,有妻有妾,一言蔽之:毫无规律。根本没法判断这位鬼新郎的口味是什么样的。”
西洲摆弄着杯子,心事重重,便自动屏蔽了那三人讨论,轻皱眉头,一手扶在桌沿,一手毫无规律地点着杯沿,似乎在走神。
扶摇瞥见他这模样,倒没言语,继续讨论“鬼新郎”。
另二人便也尚且对此未置一词。
看窗外天色已晚,四人暂且出了小店。谢怜戴了斗笠走了一阵,忽然觉察身后三人都没跟上,纳闷地回头去看,结果那三个也很纳闷地在看着他。
南风问:“你往哪里走?”
谢怜道:“寻地落脚。扶摇,你为什么又翻白眼?”
南风又纳闷地问:“那你为什么要往荒山野岭走?”
西洲接话,也表达出自己的不解,“若是过夜,这地荒僻,寻不到客栈,但可以找个神庙、道观吧。”
这三人所属神官均有领地,香火旺盛,根本不需要想这种无意义的问题,更不懂谢怜因无人供奉而生的基本生存的忧虑。
谢怜明白后,道是自己想岔。
四人问过土地又走了五里之后,果然见到一间城隍庙,红红火火立在路边。庙宇虽小五脏俱全,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三人隐了身形进到庙里,殿上供的就是南阳武神披甲持弓的泥塑神像。
西洲进了南阳庙后,直接捂眼,不忍直视,“天啊天啊!为什么让我受这种罪!”
扶摇进了南阳庙后,一个时辰里便一直在对这尊南阳像评头论足,什么造型扭曲,颜色恶俗,工艺低劣,品味清奇。
谢怜看南风神色,生怕这几人动起手,找了个话题问,“南阳庙的香火很旺盛啊。”
自家将军的神殿在非主场也香火旺盛,这是好事,南风本该骄傲才是,可瞧他脸色,却大是不好。
一旁扶摇则是微微一笑,道:“不错,不错,深受爱戴。”
西洲表情生动几分,笑着接话道:“为什么前来参拜的女信徒这么多?”
谢怜想问的正是这个问题。
“那自然是——”
恰在这时,那少女拜完了,起身取香,又转了个身。
西洲猝而止声,吞下后面的话,匆匆掠了出去。
另三人疑惑看去。
作者24.02.26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