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东我想着找个由头,正好来跟你聊聊天。
这句话说出来,宁瑜看着他表情平静地真的将酒拿了出来,另外还有两个酒杯。
宁瑜说不清那一瞬间自己的内心是如何的复杂,至少是难以言喻的。
她只得低头握住酒杯以洗涮的名义跑去了厨房,不想要面对接下来绝对正式的局面。
但洗个杯子的时间再怎么延长,又能有多久呢?宁瑜顶着繁杂的心绪坐回沙发上时,李鹤东正望着墙壁上的那幅字出神。
老爷子的这幅字笔划锐利尽显锋芒,与他晚年间展现的圆润饱满截然不同。
李鹤东甚至在想,这幅字能在那一晚之后“脱颖而出”,果然这姑娘其实也没有事后转天表现出的、那般的不记仇。
那一天,面对自己的沉默和闪避,她的内心究竟有如何的苦涩与波澜。而在那之后,她又是以怎样的心情,挑选出来“冷暖自知”的挂字呢?
李鹤东你有恨我吗?
李鹤东哪怕是一天、一小时、一分钟,你有恨我吗?
宁瑜你在胡说些什么?
宁瑜将杯子重重搁在桌子上,对于李鹤东突然开口的问话瞠目结舌,
宁瑜你要跟我聊聊,聊聊我有没有恨你?
宁瑜你、你在胡说些什么?
宁瑜仿佛化身复读机,她就很想上手敲敲看这哥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也确实跃跃欲试举手试图在老虎头上动一动。
结果李鹤东从字上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宁瑜,还什么都没说呢,这姑娘就带着讪讪的笑把手从目标的头转移到了肩膀。
她掸了掸李鹤东的肩膀,试图表示自己在拍打头皮屑,并吸了吸鼻子试图分辨他身上的酒气,
宁瑜哥,你来之前是不是已经小酌一顿了?
宁瑜没吃菜、喝大了吧?
李鹤东看着她,就好像看到了那一夜对他失望、因他迷茫却还是不死心想要坚持的那个百感交集的姑娘。
李鹤东知道造成目前的局面,跟孟鹤堂没有多大关系,不是孟鹤堂、不是现在,也会有别人、在未来。
所以其实一直以来他对于孟鹤堂反复的试探都表现的“无动于衷”,因为不好明说的是,他总归或多或少有心理准备。
因为一直以来是他自己犹犹豫豫踌躇不前,没勇气更进一步、又舍不得不甘心就此放弃,便被困在了原地。
不止是他被困在原地,还画地为牢将宁瑜也一并困在了其中。
李鹤东如果此时此刻我跟你告白的话,你会同意吗?
宁瑜被相声熏陶出来的插科打诨技术在这个瞬间全部停滞了,她方才拍打他肩膀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
这样似乎只有李鹤东喝醉了才会说出口的话,此时此刻从他口中说出,反倒让宁瑜说不出口问他,是不是喝多了。
当李鹤东觉得他对宁瑜很重要、重要到甚至堪称自恋以为这姑娘没他不行时,他不敢讲。
但当他意识到或许自己也并没那么重要、那么无可替代时,他又该怎么表达感情呢?
宁瑜我——
李鹤东如果现在我跟你告白,你会同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