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白浅一醒来就觉得头疼得很,晃了晃脑袋又揉了揉眼睛,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一低头,发现自己的榻边伏着睡着了的魏无羡,额角的青筋抽了抽,觉得有些不妙。
白浅摇了摇魏无羡:“羡羡?”
魏无羡睁开眼,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又揉了揉脖子:“怎么了?”
“昨天晚上我们怎么回事啊?”
白浅有些沮丧,昨天晚上本来是要走的,奈何被魏无羡打了个岔,喝完酒之后她居然就醉了,现在还断片了,完全不记得昨天晚上喝醉后做过什么事。
希望不要太丢人吧。
魏无羡邪魅一笑,朝她挑眉:“你想知道?”
白浅瞬间觉得有些脊背发寒,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秉着长痛不如短痛的观念,白浅还是催促:“快说!”
魏无羡半阖了眼,懒洋洋地道:“昨天你轻薄了我。”
“轻……轻薄?!”
魏无羡笑了,眼睛弯成个好看的弧度:“浅浅啊,怎么,你昨天做过的事,到了今天就不认了?哎,女人心啊女人心,海底针啊海底针……”
白浅吞咽了一下口水:“哪儿?”
他很是无赖地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就这,你昨天轻薄了我,就亲在了这!”
见白浅一脸懵的样子,他十分悲愤地道:“你能忘记吗?你可以忘记吗?你怎么能忘记?你这个禽兽!”
“……”
白浅小声的嘟囔了句:“也不见得你是个这么在乎贞操的人。”
这是真的,她在莲花坞的时候就总是能看见魏无羡在姑娘堆里面谈笑风生,左一口姊姊右一口妹妹,那股风流劲儿,就是他惹来整个莲花坞的姑娘们当红颜知己,白浅都觉得不意外。
但是这句话好巧不巧,就是被魏无羡听到了,魏无羡敛眉:“这是我第一次被人亲。也是第一次被轻薄。”
“轻薄”二字,他咬得很重。
“我是姑娘家。”白浅似笑非笑地道:“我是亲了你,但那也该是你占了便宜,为什么你现在得了便宜还卖乖?感觉我是个风流放荡的公子,你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似的。”
魏无羡额间的青筋跳了几跳,最后还是平复下来,笑眯眯地说:“没办法,谁让我脸皮厚呢。”
白浅噎住,随而扶额叹气:完蛋,看来这责不负是不行的了。
更完蛋的是,她发现自己似乎跨越了整整十几万年的年龄差,看上了如今只有二十一岁的魏无羡。
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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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浅的反噬如今好得七七八八,那该有的命格也迟迟未落在她的头上,于是她每天都把自己闷在屋子里,见到不敢见魏无羡一面。
其实她后头是能想到一些片段了,但是她着实认为想起来还不如不想起来。
一想到自己像个二傻子似的抱着魏无羡,还轻薄了他,白浅的脸颊就能红透半边天。
但……说的负责她真会负责,没理撩了别人家还不负责任的,所以她大多数时候都在想着该如何说服江枫眠等人,顺便让他们十分平和地接受自己是个老神仙的事实。
她这厢本就已经够心烦意乱的了,偏生白真还在这时候来找她,意味深长地道:“那日我与折颜在十里桃林夜观星象,发现你红鸾心动。当时我还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没想却是真的。可以啊小五,帮人渡个劫都能遇上这等美事。”
白浅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这种美事给你你要不要啊?”
她愁不是没有原因的——魏无羡毕竟是个凡人,虽说自己跨越了极大的年龄差心悦于他,但毕竟这是与神族礼法不合。
而且很严重的一点是,白浅本身是只狐狸,魏无羡又是个人,倘若按他们凡间的规矩结婚生子,生下来的都不知道会是个什么东西。
况且也不知阿爹阿娘会不会同意。
这些忧愁一日一日地堆下来,都要生生愁白了白浅的头发。
许是看出了她心中的忧虑,白真敲了敲她的脑袋瓜:“想什么呢,若是你真心喜欢他,那么爹娘那边自由我和折颜去说和。其余的事……你就自己想清楚吧,我先去找折颜了。”
说罢,便捏了个诀,跑得无影无踪了。
白浅:“……”
正在白浅为风月情事苦恼的时候,司命却不见得那般悠闲了,领了东华的命就急匆匆地下了凡寻找白浅。
“姑姑!”
一听这着急的嗓音,白浅还以为是迷谷来了,一抬眼才发现是司命。
“是司命星君啊。”白浅眉心微折,眼中还有倦意,看起来不是很耐烦:“寻我有何贵干?”
看白浅这个样子,司命默了默,咽了口口水——总觉得一会儿自己的消息说出来了之后,白浅会直接打死他。
摇摇头,司命觉得无论怎样,早死晚死都得死,抹了把脸,道:“先前姑姑下凡助魏无羡渡劫,妙手天成,这劫渡得甚是完美。”
但显然,他重点不是前边的恭维,而是后边的提醒:“但如今情况可能有些不妙。姑姑大抵不知,这魏无羡乃是夷陵帝君,一日兴致大发,自己主动要求下凡来渡悲苦劫,不想……却被您给打乱了。”
白浅瞪大了眼,在心中过了一遍天族的族谱,终于在心中找到了对应的名字:夷陵帝君魏婴。
乖乖,年纪还不小,想来如今已然十……十七万岁?!
白浅不知为何,突然觉得心下一松,关于年龄的罪恶感被降低了不少,而且她之前担心的不少问题,如今也迎刃而解。
这么想着,她紧蹙的眉不由得舒展开,语气也温和了很多:“然后呢?”
“然后就是……姑姑,您此番助人渡劫已然不是普通的渡劫了,夷陵帝君的悲苦劫被您渡得极好,已然起不到渡劫的作用。所以东华帝君特地过来叫我提醒您一下,降在您头上的命格不会是普通的命格,要当心一些。”
白浅挑眉:东华帝君原是不怎么管这些事的,此番都能让他叫司命过来通知,大抵情况是真的很糟糕,毕竟在天族,失了一位上神并不是一件小事。
也有可能因为是在司命这里出的岔子吧,毕竟司命在借命薄予给她看时,并没有说这是夷陵帝君的悲苦劫。
“我知道了,替我谢过东华帝君吧。”白浅表情淡淡——实在是经历过太多风雨,所以便不觉得这些有什么。
“好的,小仙告退。”司命也松了一口气,快步离开,回去向东华帝君复命了。
另一头,白浅一边回想着司命的话,一边捻着发丝走神。
命格一事,之前未降,大抵现在一时半会也降不了。她现在最担心的大抵就是,如何让江枫眠等人接受她和魏无羡是个活神仙的事实。
就是跟魏无羡说她还尚且不是很有底气,何况是这一群根本就不相信有鬼神之说的人。
唉,难搞。
然而白浅还是预料错了,老天办事真是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白浅这头以为命格尚且不会降临,那头老天就十分不给面子地聚拢了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