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虽然法定国庆假期足足有七天，但是她们毕竟是高中生，仅仅是十月五号就迎来了返校。

郑星芊的人缘一向不错，几乎全班和她的关系都不错。她的走，似乎让大家的情绪都低了几分。

不过，她们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难过。她去奔赴她的前程了，他们又怎么能落后呢。

可是，返校的第一件事就让大多数人高兴不起来——家长会。

压力最大的当属夏以柳，所有人都知道这次月考成绩有多糟糕。她不仅是这个班级的新班主任，也是她第一次做班主任。说毫无压力，又怎么可能呢？

上学这么多年，林念一第一次在家长会这天露出了她的酒窝。

杨婧柔没有来过她的家长会，所以接到她的电话后，林念一就直奔校门口来接她。

想到她肚子里的宝宝，又看了看这拥挤的人潮，林念一一手搭上了她的肩膀，用另一只纤细的胳膊挡着来来往往快要撞过来的人。

这一举动让杨婧柔心里暖暖的，欣慰地揉了揉她柔顺的长发。

一进教室，夏以柳的旁边围满了家长。有的是真心在和她交流孩子成绩；有的则是在和她掰扯为什么孩子成绩下滑，俗称，找茬。

夏以柳并没有不承认其中有自己的原因，可是无奈她还是过于年轻了。和这些深谙世事的商人比起来，她着实有些招教不住。

林念一很清楚地看到她的眼眶有些发红，杨婧柔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问道:“一一，那就是你们新班主任吗？”

林念一点点头。

杨婧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应该是个好孩子。”她用了孩子这个词，大概也是觉得她年轻了点。

所有家长都到齐了，家长会终于开始，夏以柳也终于可以暂时休息一下。

因为有孕在身，杨婧柔穿了件较为宽松的衬衣配西装直筒裤。和那些穿旗袍长裙，把家长会活生生变成走秀节目的母亲显然不太一样。

听着那些贵妇妩媚的声音，杨婧柔不禁皱了皱眉。要论气质她并不输，她只是觉得，不应该把成年人的攀比带到孩子的家长会上来。

更何况，她也不需要。

家长会开始有一会儿了，林念一陪着顾梓卿泡自习室。

整个空间安静得只能听见呼吸声，很符合走廊上贴的那句“入室即静，入座即学”。

因为现在正在开家长会，不少高三学生不得不把“战场”从教室搬到了这里。而他们就好像有什么特权一样，在这种事情上总是可以优先。

久而久之，在大家似乎有了一种“给高三让路”的“自觉性”。

“同学，请你让一下。”

两个高三女生的声音把两人分别从自己的世界拉了回来。

“凭什么？”顾梓卿抬头瞪了她们一眼，然后抓住了林念一收拾东西的手，“学姐难道不知道先来后到吗？何况这里是高二的区域。”她的声音不小，在安静的自习室吸引了一众人的关注。

“嘁，”其中一个女生不屑道，“同学，谁都是这样过来的。等你也高三了，和我们一样。”说完，还给了她们一个大大的白眼。

“胡说八道什么呢？”

“梓卿！”林念一站起来拦住她，对她摇摇头，“别闹事。我们换个地方就是了。”

“这不就对了，”那个女生指着顾梓卿，露出轻蔑的笑，“学着点。”

如果不是林念一拦着，她估计就冲上去打那个女生了。

离开自习室，顾梓卿对林念一低吼道:“你为什么要拦着我？”

“什么？”

“别装傻，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纵容她们？”她憋红了脸。

“你说这个啊 ”林念一叹了口气，“那我能怎么样呢？不能看着你和她们打一架，然后进教务处吧？”

顾梓卿轻捶了一下她的肩膀，表示自己已经不生气了。“真应该给学校反应一下，”

“当然，”林念一从校服包里拿出手机，按下停止录音键。露出狡黠的酒窝。

顾梓卿又打了一下她，“臭丫头，真有你的。”

她耸耸肩。这是她习以为常的风格——永远不会和你来硬的。

“那你呢？最近到底怎么了？”林念一问道。月考成绩下来之后，她走神的时候越来越多，发脾气的次数也比以前多了不少。就像今天这样。

“我……没事啊。”顾梓卿扯着嘴皮。

“都结巴了，还说没事呢。”

她突然抱住林念一，趴在她的肩上，“我怕我考不上海大，然后又被拿去比较。”

林念一回抱住她，“你什么时候这么杞人忧天了？”

“我不是杞人忧天。”她蹲下身抱住膝盖，“念一，我真的特别羡慕你和星芊。我做不到和你一样全能，也没有星芊那样的勇气。”

林念一从书包里拿出两套一模一样的数学题，一份她做了，另一份则是空白的。

“数学老师给的，难度不大，你可以做一下。”

“这……我不行。”

“连自信都没有了吗？”

两人回头，夏以柳赫然站在她们身后，显然已经听到了她们的全部对话。

“老师……”

“梓卿，我了解过你。有时候，要学会给自己松绑。谁说，考不上海大就不能考上其他好大学，考不上好大学就一定失败。”她把手放在顾梓卿的肩上，“接受自己的不完美，才是最大的自信。回家好好休息吧。”她看向林念一，“社团你妈妈给你请假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林念一点点头，“老师您也是。”说完，拉着有些傻傻的顾梓卿离开了。

夏以柳的出现就说明家长会已经结束，所以现在校门口的车流量和人流量都不低。

“你们这个新老师好像挺喜欢你的。”杨婧柔打趣道。

林念一低头轻轻一笑，“我也喜欢她。”

“不管喜不喜欢，都要尊重老师，不要觉得人家年轻就不听话，知道吗？”杨婧柔脸上是少有的严肃。

林念一一对小小的酒窝，点点头。

杨婧柔抽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她对自己女儿的人品一向有信心，这么说只是觉得今天的家长会太让人失望了。

夏以柳在里面讲，那些学生就在门外闹。这只是其一，其二则是她的出现。

林念一的成绩一直很好，从未跌下过年级第一，而且特长也不少，所以不少家长都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家长才能培养出这样的孩子。

以至于家长会结束了，他们不去找班主任及其他科任老师交流，反而来找她要联系方式。

不过都被她干脆利落地拒绝了，谁又愿意生活总是被不熟的人打扰呢？

杨婧柔看了眼旁边的她，“下周艺术节你要参加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