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殚精竭虑

盈盈再度怀孕的消息一出，梁王高兴之余就全剩惶恐不安了。

如今朝中局势，太子李承乾因为被马踩残了腿，开始对四皇子心有芥蒂，这次陛下出征，太子监国，四皇子辅政，两人的关系一度飞快地降至冰点。

上一世，梁王就是栽在这件事儿上。

覆水一句“太子殿下很看重梁王您这位皇叔叔。”，便能让他在盈盈面前夸下海口，要给盈盈夫贵妻荣的显赫日子，还承诺盈盈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都给她摘下来。

上一世，他太有勇无谋，太贪图荣华富贵，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给别人做了嫁裳。

他恨那！恨严子方一路来处处给自己下套，自己却一脸傲娇不可一世地往里跳；恨自己入狱前，严子方还骗走了自己心爱却来不及好好待她的盈盈；他更恨自己上一世的纨绔好色，有勇无谋，不可一世的嘴脸。

“梁王尚不顾大唐社稷……”

上一世，饮下那杯让他觉醒的毒酒前，所听到的旨意，更是成了他这一世长鸣的警钟。

“云尚，你在想什么？”

盈盈见梁王站在院子里发呆，脸颊还被不断涌出的泪水洗刷，眼神除了呆滞更多的是恐惧。

“嗷，盈盈。”梁王尽量控制着自己哽咽的声音，用以往温柔的声音回答着，“咱们进屋，本王有事和你讲。”

盈盈点头，与他挽手进屋。

两人在点满红烛的房间里坐下，盈盈倒着清晨带人收集露珠所烹煮的茶水，放到梁王面前。

“好香啊。”梁王闻着茶香，紧皱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来，“只是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喝到这么好的茶水了。”

“云尚，为何这样讲？”

“快三个月了吧？”梁王的注意力全都聚在盈盈的肚子上。

“过了明天，正好三个月。”盈盈微笑着轻摸自己的肚子，“孩子，你阿爷很惦记你呢，连你多大了都记得很清楚。”

“哎。”

梁王一听这话瞬间有种说不出来的酸涩从心头涌现出来，如今的大唐，是他皇兄的天下。上一世，皇兄先处置了自己，保全了太子和四皇子的性命，让他看清了自己这位皇兄；这一世，无论如何也不能重蹈覆辙了，一个人在同一处摔倒两次，不应该呀。

“盈盈，咱们去梁州怎么样？”梁王坐在盈盈身边面无表情地说着。

“去多久呀？”

“永远在梁州，无诏不入京。”梁王忽然间有了些许笑容。

“云尚可是……”盈盈欲言又止。

“不是。”梁王猜出她要说什么，“现在朝中形势严峻，稍踏错一步就会摔得粉身碎骨，万劫不复。”梁王思忖着，“以前，本王孑然一身倒也不怕，可是现在，有你，有鄞儿，还有个未出生的孩子，本王不得不为你们考虑。”

“苦了殿下了。”盈盈心疼地涌进梁王怀里哭着，“只是这偌大繁华的长安……”

“梁州，是当年封王赐府时阿爷分给本王的封地。”梁王仰头自嘲着，“当初，本王还嫌弃梁州地小荒凉，也不如长安繁华。”梁王笑出声来，“没想到，如今……”梁王仰头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