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论半小时,一分钟在这时候都显得格外缓慢。路弦心情跌入谷底,安静地等待着,但周身散出的低气压却不容许任何人上前沟通聊话。
胡同是见识过这个家长的厉害的,便也没贸然打扰。
可学生发着高烧,在教室里考试时昏倒,事后是一定要问清楚的。
他想,只能等到刘耀文意识清醒后再问。
又过了一分钟,路弦紧紧咬着下唇,心急如焚。
就在这时候,急诊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名女医生走出来,手里还捏着输液物,目光落在路弦身上。
龙套“亲属过来签个字。”
龙套“老师可以进去查看一下情况。”
……
龙套“身上伤口太多,发炎引起的高热病症,送过来的时候还伴有抽搐,安排先住两天医院。”
女医生写着病历单。
龙套“现在采取输液冷敷,退烧之后还需要拭浴,你等会跟护工学一下。”
路弦毫不懈怠地应着。
路弦“好的。”
龙套“血常规做出来是细菌感染,但是发高烧也有并发症,如果有别的症状,记得按铃。”
女医生大抵是把她看作了不关心孩子身心健康的务工家长,最后还添上一句。
龙套“你要是忙,不能留夜,有护工。”
路弦知道这件事究根追底,自己也要担负责任。刘耀文身上那些伤口没处理好才导致的发炎。她的态度也许该更强硬一些,不让他去做危险的事情。
可她却一拖再拖,最后造成这样的恶劣结果。
那小孩儿……
根本不心疼自己,只有她来心疼。
她垂下眼,签好名字。
路弦“我不忙。谢谢医生。”
路弦把两个老师送走,回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紧闭着眼睛憩息的少年,他连睡觉都不安稳,眉头一直蹙着。
她想起胡同走前问的问题,默然攥紧了手指。
刘耀文绝对不会想别人知道他在校外打野球还债的事情,所以她没有透露,而是选择想了别的理由去搪塞。
她也学会撒谎了。为了维护刘耀文。
刘耀文睁开双眼的时候,意识还有些混沌,高热伴随着昏涨,他忍不住又想吐,但是喉咙里干得要冒烟,充其量就是一阵干呕。
病房里暂时只他一个人,但他看见了床头柜上放着一把熟悉的黑伞。那是路弦的伞。
他迟缓地眨了眨眼睛,不可名状的情绪倒入黑洞。
他又让她担心了。
他以为自己可以撑过那场考试。
病人总是想的多,多愁善感,一旦开始责怪自己,愧疚感就像海浪一般涌来,没一会,少年眼色就黯淡下来,整个人病恹恹的。
病房门被打开,又合上。
路弦提着小袋水果走进来,臂弯里还搂着几件秋衣。
路弦“你醒了?”
毫无预兆,刘耀文撞进她沉静的水眸,呆了。
路弦“头还晕吗?有没有哪儿不舒服?”
路弦把水果放下来,从立板里拿下刀,给他削着苹果皮,得到的是一阵沉默,她并不奇怪。
路弦“是喉咙痛说不了话吗?”
刘耀文“姐姐……”
少年低着头,声音嘶哑。
刘耀文“对不起。”
路弦并没有诘问他什么,只是很认真地回答。
路弦“没关系。”
她理解他的敏感与自责。
路弦“没关系的。”
路弦又说了一遍。
路弦“刘耀文,你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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