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弦开车到郊区的一片山,春日的池塘泛起涟漪,已经有钓鱼人搬了板扎,坐在厚厚的落叶里。
刘耀文下了车,站在一旁的石阶上提醒她倒车距离。一片青绿的叶子飘落在他肩上。
路弦停好车,把塑料小桶拿下来,少年则负责拿鱼线,还有蚯蚓芦苇芯。
钓鱼的人不多,一般来这块的都是老人,他们两个一走下山路就受到那几个老人的侧目。
路弦弯着腰把饵料分好。这个天气,池塘里的鱼都比较喜欢味浓的荤饵。她随口问道。
路弦“刘耀文,你是不是很会钓?”
刘耀文低着头,把蚯蚓的罐子放到自己手边。他不愿意让路弦处理这东西。
刘耀文“天赋异禀。”
少年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很飘很装,并未像以往谦逊地否认,语气像陈述。
路弦眼神滞了下,而后拍了拍他肩膀。
路弦“那你完了。”
她环视周围一圈垂钓的老人,幸灾乐祸道。
路弦“敢说这种话,你小心被虐得片甲不留。”
在钓鱼场虽说悠闲,看起来挺闲情雅致一活动,但此间的竞争性异常强,来这儿钓鱼的都是有经验的老手。
果不其然,有两个耳朵尖的伯伯听见少年这句“天赋异禀”,还转过来很讥讽地冷笑两声。
小小年纪,很会钓?还天赋异禀?玩呢?
路弦“我也想钓。”
路弦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转头看他沉静的侧脸。
路弦“十分钟,你要是钓不上来,换我。”
刘耀文“脏,外套。”
才第一分钟,他就把鱼竿放下,脱了外套垫在她腿下。
旁边伯伯目不转睛地盯着池面,看着悠闲,实则在用余光瞟旁边的灰卫衣少年。
嘁,看着就像新手。
路弦没有鱼可钓,只能躺在少年腿上望着天,过两分钟就戳他腰问。
路弦“上钩了吗?”
刘耀文“没有。”
刘耀文盘着腿,冷硬的下颌线直对着她。这种死亡角度他也是帅的,优越得没道理。
“哟嚯!”对面大爷突然高喊一声,兴奋地收线,几乎所有钓鱼的都往他那方向看了眼,眼神一个比一个紧张。
然而鱼钩上来了,没有鱼。
钩在往下滴水,亮晶晶的,塘里依然有鱼在吐着泡泡,富贵险中求,比人活得还嘚瑟精明。
霎时间,空气都沉默了。
有人摇头叹气,有人面色尴尬地继续挂饵。
路弦简直想笑,埋进少年怀里,瘦肩发着抖,生怕笑出声。
她温热的气息往他薄薄的衣摆里钻,让他有点痒。
路弦“……”
路弦突然默了,笑不出来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抵着她脸。
她耳根爬上淡淡的红,但又不敢起来,怕旁人观察到他的异样。她几乎咬牙切齿。
路弦“刘耀文,这时候你不该心无旁骛吗?怎么钓着鱼还这么……流氓。”
刘耀文刚想解释,腿往后挪了下,鱼竿却晃了晃,有鱼在咬钩。
这种分量,大概是大鱼。
他抿着唇,全神贯注地收线,动作很缓,大鱼咬食比较慢,而且体重,太快容易跑丢。
路弦看见那块波澜,也顾不上骂他随处发情,直起腰,眉头紧蹙。
很快,鱼钩扯上来,一条肥嫩的鲫鱼咬着钩,用腮呼吸,灰色的鱼鳞在光下几近透明。
他是全场第一个钓上鱼的,十分钟不到。
印证了他开局那句“天赋异禀”。
路弦愣住,其他老大爷也愣住,一个个都瞠目结舌。居然被一年轻人比下去了,不爽!
这场没有硝烟的竞争以少年波澜不惊的取钩结束。
刘耀文将鱼放进水桶里,低下头抵着她。
刘耀文“鱼很快就片甲不留。我不会。”
话罢,鱼竿也不要了,就眯着眼睛,一副等她夸的样子。
路弦默默看了眼几个老大爷的表情,而后咽了咽喉咙,抬起手捏他的脸,硬着头皮夸。
路弦“崽崽,好厉害啊。”
刘耀文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光明正大地蹭她手掌心,很乖顺,轻轻应了句,有点傲娇。
刘耀文“嗯。”
黢黑的鱼在桶里翻跳一下,路弦的眼皮也跟着狠狠跳了几下。
这人怎么越来越幼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