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的房子是晃眼睛的白,灰色的上空没有一朵云,凉风吹透他的皮肤,凌晨五点左右,车站的牌子亮着蓝红色的光,空气默然变得闷热起来。
刘耀文拉着行李箱杆拦了辆出租车,司机刚要下车帮忙,没成想男孩子三下五除二就整理好了。
刘耀文“筒子楼,西区那边。”
司机按下导航,心里暗想,怪不得。
那个区的老房子长大的小孩儿,哪个不是身强力壮的。
少年住的地方确实很偏,远离繁华的中心城区,巷子里的天地透不进什么阳光,阴雨绵绵,长久失修的砖瓦刻着石字,贪玩的小孩考完试便喜欢扎堆堆石头。
刘耀文一拖着行李箱拐进胡同,那几个小孩便被引走了注意。
“是耀文哥!”
“耀文哥像旅游一样,我也想旅游。”
“你妈那母老虎,能准你出远门?”
“那……那也稍微比耀文哥的妈妈好点儿。”
几个小孩子推推囔囔,最终全部拥上去。
“耀文哥,有没有带回来江城的土特产呀?”
刘耀文低头,这几个小男生也只到他腰,矮的很。
刘耀文“没有。”
“我想吃好吃的!”有人眼尖看见他袋子里的卤味。
刘耀文冷冷淡淡地把袋子收好,并没有任何想分享的意思。他拿出上次剩下的山楂片。
刘耀文“吃山楂片吧。”
有总比没有好。几个小孩分了个干净,又倒回去玩泥巴了。
“对了耀文哥,阿姨还在打麻将呢。诉怡表姐也回来了。”
刘耀文皱了皱眉。
刘耀文“任诉怡?”
“对啊。”小男孩用力地点了点脑袋。“耀文哥你怎么能直接喊表姐的大名……”
刘耀文却只是睨他一眼,头也不回地走深。
小巷弯弯绕绕,居民楼下有两排泔水,环卫工还没来挑。
他妈坐在正中央的麻将桌前与人唠着话。
“耀文回来了?”隔壁的曾阿姨一下就看见他。高高大大的,杵哪都显眼。
然而刘耀文的妈妈只觉得碍眼,喝了口茶水,有些不耐烦。
任蓓“回来了就去帮忙做事,你诉怡姐在里面,别像根木头似的。”
曾阿姨笑得有点僵,主动打着圆场。“耀文在江城呆的怎么样啊?”
哪有儿子拉着行李箱跑大老远回家里来,不送茶水不问情况,满嘴刻薄得很只有教训话的。
也就任蓓。
刘耀文周身气场沉闷,只回答道。
刘耀文“挺好的。”
任蓓“行了,别理他,从小到大嘴巴里就吐得出来这几个字,都不晓得读书读哪儿去了,又不会巧又不会花的。”
任蓓摆了摆手。
任蓓“继续打麻将,甭理他。”
另外几个玩客司空见惯,曾阿姨倒是欲言又止的,只能看着少年瘦削的脸又转回去,一如既往阴沉沉的。
五楼的门没关,刘耀文把行李箱放下,却见自己的房间透着白炽灯的影。
他绷紧下巴,球鞋在湿淋淋的地板上趿出一个个灰色的印子。
他满脸凶郁,更像是濒临发怒的兽。至少在任诉怡眼里是这样。
刘耀文不至于傻到问这个表姐经了谁的允许随意进入自己房间,只是把行李箱推到角落里,宽肩投下一片影子,连带着眉眼都有些阴鸷。
刘耀文“我房间不用你整理。出去。”
任诉怡撇了撇嘴。
任诉怡“碰一下就这么生气?我拖地板也很不容易好不好?你全部都给人家踩脏了。”
她只比刘耀文大两岁,已经大一,声音调子是江南少女统一的娇蛮。
话罢,她还想伸手捏他的脸。
任诉怡“别板着一张脸嘛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