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的暴雨预警成真,江城中心区上空风沙盘旋,白色的闪电劈开闷天,乌云盖顶。
三岔口过路的人行色匆匆,花花绿绿的雨伞不停落下水束,雨势过大,砸在刘耀文的皮肤上泛起细微痛感。
云雨之间的褶皱是最灰沉的地方,让看到它的人都领略到厚重的压迫感,如临薄冰。
卖伞的店口排着长队,屋檐下有人在抖掉衣袖上的雨水。
只有刘耀文是在雨幕里跑着赶上了最快一路的公交车。
车上的人看见这么个湿淋淋的俊弟弟,都不免多看了几眼,坐在靠近上车口位置的温婉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没想到会在这碰见他。
她急忙从书包里翻出一包纸巾,递到少年身边。
温婉“擦擦吧。”
刘耀文眼神只在她身上顿了半秒,而后便婉言谢绝。
刘耀文“谢谢。我再过两站就下车了。”
温婉只得收回纸巾,又抬头细细端详了他一会儿。
头发略长了些,被雨打湿后滑下额头,堪堪挡住眉毛,一双沉冷的黑眸直视前方,淡色的唇紧紧抿着,雨水顺延而下,腰背格外挺直,该突出的骨节锋利感殷实。
好像更加不近人情了。他就是生了副谁都无法企及的模样。
温婉捏紧了包带子,硬着头皮提议道。
温婉“刘耀文,你没带伞是吗?”
温婉“要不然我先撑你回去吧?”
刘耀文握牢扶手,眼睛都没眨一下,再次拒绝了她,语气冷淡疏离。
刘耀文“不用,我跟你不熟。”
他不冷不热的态度让温婉有些恼惑。
世界上真有人能自成一座孤岛吗?
她还从来没遇到过像刘耀文这样的人,难以接触又异常棘手。
她已经在他这吃了好几回闭门羹,难堪到达一种新高度。
在到达新站点的那一刻,刘耀文毫不犹豫地下了车。
甚至都没有跟这位班长打一声招呼。
温婉回过头,玻璃窗紧闭,几乎朦住外面所有光景,但她仍旧看到少年身形单薄,被雨打湿全身。
夜幕里路灯缩成一个小点,刘耀文顶着无数异样的目光走过花圃,心脏被人拿捏般的抽疼,他不停地舐着下唇缓解紧张,不知尝了多少遍咸涩的雨水。
忽地,他停下来,任雨水沾湿睫毛,脸色急剧变化,几乎惨白。
远处一辆奥迪打着方向灯,把透明的雨照出金色,花繁缭乱,路弦站在家门口的台阶上,撑的是那陌生男人的伞,总归不是家里的伞。
家里没有纯白色的雨伞。
那个陌生男人侧脸棱角分明,转过来些,刘耀文心脏跳到了嗓子眼,被夺走了可供存活的氧气一般,生疼残缺。
是丁程鑫。
他已经忘记了如何抬起脚走下一步,只是死死钉在原地,眼神慢慢染上恸色,看向姐姐的脸庞,她一双眼微弯,含着笑。
疼痛难忍,精神几乎半死。这两天他都度秒如年,此刻更是对不远处谈笑自若的两人妒恨到了极点。
路弦却能够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身轻。
好像没有他,也没关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