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殓 永生(下)

安德小姐失踪了。

作为一个名门闺秀，这样无缘无故地失踪无疑是个重磅炸弹，在贵族间引起一阵激烈的讨论。而真正的罪魁祸首正在入殓师的房间里诱惑着自己的下一个目标。

卡尔谨慎着打量着面前的陌生人。对方礼貌而优雅，澄清如宝石般的浅蓝色眼睛含着笑。

约瑟夫拿出一张照片，轻声问：“你有见过照片上的人吗？”

卡尔接过去，照片上是一位美丽的小姐，在月光下提着衣裙，裙摆如花朵般绽开，像是在独舞。

“这是安德小姐失踪前我照下的，很美对吧？”他笑着，“她在照片里得到了永生。”

入殓师的眼神闪了闪，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但照片里的人永远无法被触碰，只有真实存在于现实中才是永生。”

约瑟夫的笑意消失了。

“你是在说你出神入化的入殓技术吗？”他的声音有点发冷，“用拙劣的方式把尸体粉饰成生前的模样？”

卡尔皱了皱眉头。

“你制造了一个谎言，让死人的皮囊体面地苟延残喘。但时间会把它戳破，尸体早晚会腐烂发臭，这怎么能算永生？”

不善言说的入殓师只是低头看着地面。

“但照片里的人也只是永生的谎言。”

……

鲜活的生命存在于哪里？会转动的明亮的眼睛，轻快曼妙的舞步，柔软摆动的手臂，悦耳动听的声音？

都不是。

他们心知肚明。

当死神的弯刀勾走一个人的生命，使其丧失了意识，剩下的尸体成了亲人之间唯一的慰藉。

他们自己创造了“永生”。

入殓师让尸体一如常人，把令人畏惧的死亡变成永恒的沉睡。

摄影师将最美好的年华锁进照片，不会随时间的流动而消逝光芒。

只为了——永生。

“或许我们可以好好聊聊。”约瑟夫的声音柔和起来，带着点无端的宠溺。

“来拍照吗？”

卡尔捏紧了他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