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共情

薛洋“魏无羡走了，阿摇，我们也开诚布公谈一谈吧。”

楚摇“薛成美，你为何要这么做？”

薛洋“当然是为了找魏无羡将晓星尘的残魂聚齐，找他回来做成凶尸，听我号令去杀人啊。”

楚摇“你没这么闲。”

薛洋“我就不喜欢跟你聊天，你把一切都看透然后跟我打哑谜，没意思。”

楚摇“在金麟台的时候，你可最喜欢找我聊天喝酒了。”

薛洋“过去是，现在不是。”

　　薛洋看了眼外面奋力拼搏的宋子琛和温宁，自哀自叹地坐下。

薛洋“你为何对魏无羡便能那般宽容？对我却是不能？”

楚摇“你和他，不一样。”

薛洋“你仍旧愿意相信他是无辜的，而我就是罪该万死吗？”

楚摇“你我是有故交之谊，你也曾对我推心置腹，所以我们现在能好好的坐下来说话，世人眼中的你是如何我不管，可你在我眼里做错了就是错了，我不会向以前一样看待你。”

薛洋“那你以前是如何看待我的？”

楚摇“不择手段，小人之心，睚眦必报，是个恶人。”

薛洋“那你为何还跟我做朋友？”

楚摇“你不曾伤过我，反之无话不说，还曾帮过我。”

薛洋“你说那具凶尸啊？本来就是你自己不小心，我可不想看着我难得的朋友那么轻易的死了，反正你自己也应付的过来，是我狗急跳墙。”

楚摇“可是薛洋，你我之间的义便到此为止了。”

薛洋“你怎么不唤我薛成美了？你不是一直唤我薛成美吗？”

　　楚摇看着他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薛洋“可是我现在也没想伤害你，你为何非要与我断了那层故人之谊？”

楚摇“世上的事就是这样，我知道你是恶人，我还与你相交，那些恶事你没做在我面前，我便当没看见，可是如今我亲眼所见，两码事。”

薛洋“你只信你的眼睛，就像你对魏无羡，明明亲眼所见也相信他有苦衷，和朋友说话真是费劲，因为我曾把自己原原本本地展露在你面前。”

楚摇“薛成美，你必须死，而我往后也没有你这个朋友，你给的糖，我消受不起。”

　　薛洋朗声大笑，缓缓走近楚摇身边，眯着眼看她笑意不减。

薛洋“论杀人诛心，你比我厉害，你知道我这一生受过的痛苦折磨，然后与我无话不谈把酒言欢，哪怕世人如何看我也相信你会永远把我当做朋友，然后你知道没有人对我好，肯定不会舍得失去你这个朋友，然后你说你无福消受，要杀我？如你所想，我的确不想失去我这唯一的朋友。”

楚摇“薛成美，你想多了，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义城之事，哪怕我之后听闻过，也不会在你面前提起，可我亲眼所见，没办法给你脱罪。”

薛洋“我还从没有被朋友背叛过呢，楚摇，我拭目以待。”

楚摇“是你咎由自取，那便如你所愿。”

　　楚摇转身离开，薛洋在她身后眸色暗了暗，眸底好像有一团火焰升起。

薛洋“楚摇，我那么信你才将一切都告诉你，可你也和他们一样来指责我！”

　　楚摇敛去灵力，到了义庄抬脚走进，那白瞳女和魏无羡对坐着，二人闭着眼睛，似乎是在共情。

金凌“姨母，你没事吧？”

楚摇“我没事，莫公子如何了？”

金凌“他在和这个阴魂共情，姨母他到底是谁啊？”

楚摇“他就是莫玄羽啊，阿凌，我先给他护法。”

　　魏无羡与阿菁共情，能看到她所见的一切，她的意识和心绪他都能感受到。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阿菁努着嘴撞上眼前蒙着布条的晓星尘，他笑了笑劝告几句转身离开，一边油腻的男子冲了上去，握着阿菁的手。

　　“还敢偷东西？！给我交出来！”

　　阿菁颤颤巍巍地将钱袋交回去，那男子正要伸手打下被晓星尘握住手腕。

晓星尘“她已经将所偷的钱袋还给你了，你为何还要打她？”

　　“你这死瞎子，跟那小瞎子是不是一会儿的！”

　　男子骂骂咧咧的离开，晓星尘轻柔低声劝导。

晓星尘“他那一巴掌打下去你可就倒地不起了，往后还是不要得罪他们，刚才你偷我的钱袋够你用几日了，你这小姑娘好自为之吧。”

阿菁“大哥哥，我听他说，你也是瞎子？”

　　晓星尘怔了怔又笑了起来。

晓星尘“你眼睛也看不见吗？”

阿菁“是啊，我在街上总被欺负，大哥哥你要去哪里？不如带着我一起吧，我会好好伺候你的。”

晓星尘“我哪里需要人伺候啊。”

阿菁“走吧走吧，大哥哥。”

晓星尘“是道长。”

　　晓星尘带着阿菁四处夜猎还不收钱，她有些疑惑，问了几句后开心地在前面带路，走着走着脚下一绊。

晓星尘“阿菁你怎么了？”

　　她看见躺在血泊中的薛洋。

阿菁“没什么，我脚崴了，道长我们走吧。”

晓星尘“不对，我闻到了血腥气。”

阿菁“是附近有人家在杀猪，道长闻错了吧。”

　　阿菁百般阻挠，可晓星尘不管不顾背着重伤的薛洋到了义庄，悉心照料下他渐渐醒来。

　　阿菁虽是白瞳可却是看得见的，她看见薛洋眼中的杀气的阴狠，却在晓星尘开口后又笑了起来。

薛洋“小瞎子，过来给你糖吃。”

　　阿菁犹豫地走近，只见他拔出长剑对着她。

阿菁“他怀疑我？”

　　阿菁摸索着往前走去，心想薛洋也不敢杀了她，想试一试，走到剑尖处，他又收起剑，扔给她一颗糖，她放在嘴里甜甜的。

阿菁“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怪，伤这么重还带着糖。”

薛洋“我小时候最爱吃糖了，发誓等长大了，一定会每天都带着糖。”

阿菁“那你还有吗？”

薛洋“没了，小瞎子去睡吧。”

阿菁“我叫阿菁，才不叫什么小瞎子呢。”

薛洋“你不就是瞎子吗？”

　　阿菁深知薛洋心思难以捉摸，劝说晓星尘将他赶走，可他心善不愿看着一个重伤之人走。

薛洋“两位是在说我吗？”

阿菁“坏东西，你想的美。”

薛洋“道长是要做什么？”

晓星尘“这屋顶有些捡漏，你和阿菁的伤都没好，我将屋顶修一修。”

薛洋“不如我帮你吧，你眼睛不好，我来指挥你来做。”

晓星尘“好。”

　　薛洋伤好了也不肯离开，阿菁见了他就破口大骂，可他也只是付之一笑懒得理会，

　　天气越来越冷，阿菁跑进屋内烤火，晓星尘做了饭，几人吃过后围着火堆，她缠着晓星尘给她讲故事。

晓星尘“我小时候都没人跟我讲故事，怎么讲给你听？”

　　阿菁纠缠不休，在地上打滚，晓星尘无奈开口。

晓星尘“好吧，我给你讲一座山上的故事。”

阿菁“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

晓星尘“不是，从前有一座不知名的仙山，山上住着一个仙人，仙人收了很多徒弟，但是不许徒弟下山。”

阿菁“为什么不许下山？”

晓星尘“因为仙人自己就是不懂山下的事，所以才躲到山上开的，她对徒弟说，你们要是下山，那么就不必回来了，不要把外界的纷争带回山中。”

阿菁“那怎么憋的住？肯定有徒弟忍不住要溜下山玩儿的。”

晓星尘“是的，第一个下山的，是一个很优秀的弟子，他刚下山的时候，因为本领高强，人人敬佩称赞，他也成了正道中的仙门名士，不过后来，不知遭遇了什么，性情大变，突然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被人乱刀砍死。”

晓星尘“第二个徒弟，是一位也很优秀的女弟子。”

阿菁“漂亮吗？”

晓星尘“不知道，据说是很漂亮的。”

阿菁“那她下山后一定很多人都喜欢她，都想娶她！然后她一定嫁了一个大官！不对，不是大官，是大家主！”

晓星尘“你猜错了，她嫁给了一位大家主的仆人。”

阿菁“我不喜欢，优秀又漂亮的仙子怎么会看得上仆人，这种故事太俗气了，都是那些穷縗贵酸书生杜撰出来的，然后呢？”

晓星尘“然后带着那位仆人一起远走高飞了，再一次夜猎中双双失手丧生，后来生了一个孩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夷陵老祖。”

阿菁“这是什么故事，嫁了个仆人也就算了，还死了！儿子的名字还这么难听，我不听了！”

晓星尘“一开始就说了，我不会讲故事。”

薛洋“那我讲个故事怎么样？”

阿菁“好，换你来讲。”

薛洋“从前有个小孩子，这个小孩子非常喜欢吃甜的东西，但是又尝尝吃不到，有一天，他坐在台阶前，不知道该干什么，台阶对面有一家店铺，有个男人坐在里面吃东西，等人，看到这个小孩子，招手叫他过去。”

薛洋“这个小孩子懵懵懂懂，见有人对他招手就跑了过去，那个男人指着桌子上一盘点心问他想不想吃，小孩子当然很想吃，男人给了这个小孩子一张纸，跟他说，想吃的话，就把这个东西送到某地的某一间房去，送完就给他。”

薛洋“小孩子很高兴，他跑一通可以得到一碟点心，而这一碟点心是他自己挣来的，他不识字，拿了纸就往指定的某地送去，开了门，出来一个彪形大汉，接了纸，一掌打得他满脸是血，揪着她的头发问他谁让他送的。”

薛洋“小孩子心中害怕，指了方向，那个彪形大汉一路提着他的头发走回那家店，那个男人早就跑了，而桌子上没吃完的点心也被店里的伙计收走了，那个大汉大发雷霆，把店里的桌子掀飞了好几张，骂骂咧咧地走了。”

薛洋“小孩子很着急，他跑了一通，挨了一顿打，还被人提了一路头发，头皮都快被人揪掉了，吃不到点心那可不行，他问伙计，我的点心呢？”

薛洋“伙计被人砸了店，心里正窝火，几耳光把小孩扇出了门，扇的他耳朵里嗡嗡作响，他爬起来走了一段路，你们猜怎么着？这么巧，又遇到了那个叫他送信的男人。”

阿菁“然后呢？怎么样了？”

薛洋“还能怎么样？不过是被多被打了几下，多踢了几脚。”

阿菁“这是你吧？爱吃甜的，肯定是你！你小时候怎么这样子！要是我，我呸呸呸先吐口水，再打打打打…”

晓星尘“好了，睡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