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往事（27）

“宁小姐，你在这里？可是让我一通好找啊！”男人微微弯腰，带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捏住了少女下巴，他凑近道。磁性微哑的声音显得分外性感，却满是冷意。

“疼——”少女惊呼了声，扬手就推开了男人的手，他本就没用多大的力道，但少女此刻看向他的眼神却让他分外不爽，那是警惕的陌生的。

“这位先生，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但请您注意这是什么场合。”他冰冷少女的语气就比他更冰冷，倒是把蒋烨给逗笑了，原本心中的那一丝怜惜与隐秘的欢喜也随之销声匿迹。

“既然如此，那就请宁小姐之后也都能保持这副模样吧！对待曾经的救命恩人倒是这样幅态度，真是让蒋某大开眼界了。”他说着又将军帽端端正正地戴上了，从少女的角度刚好能看见那清晰的下颚线，同时也感受到了男人身上的低气压。

离去前，男人又定定地看了少女一眼，她的眼睛一如初见时的漂亮，清澈明媚，是杏子般圆润饱满形状，睫毛浓密纤长，将干净的闺阁小姐的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不过，不会再被迷惑了。

“呵——”男人踩着军靴离开了，但少女知道他是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她既欺瞒了他，又下药迷晕了一众军士，就需得承受男人接下来的报复。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少女的身子忽然瑟缩了一下，她的目光朝四周扫去，眼底隐隐露出惧色，像是面对周遭陌生的环境，极度的不适应，她要找到舅舅，只有待在舅舅身边才能感到片刻的安心。

于是少女穿过层层的人群，来到了舅舅身边。“怎么了？”男人一手轻轻拥住看起来有些惊惶失措的少女，那是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周围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悄悄看了过来，又在男人扫向四周隐含警告的目光中纷纷移开了视线。

贺荀茗低头瞥了瞥少女的手，她的手指头细又白，指节泛着一点粉，很是漂亮，像是某种脆弱的工艺品。

此刻依赖的姿态明显让男人很是受用，唇边的笑意也加深了弧度。但是一想到少女为什么要忽然惊惶还不明原因，眼里又染了几分凉意。

“你可以放心说，舅舅一定会站在你这一边。”那样温柔宠溺的语气，仿佛一座永远能够依靠的沉稳靠山。

她看上去像个孩子般茫然无措，连瞳孔里的水光都透着强烈的不安，喃喃自语地说：“舅舅，但如果这件事是我做错了呢？”他低头去瞧人，她黑色眼珠湿漉漉一片，娇小堪怜。

心头不禁万般柔软，少女虽未清楚诉说，他大致也能猜到，大抵是少女归途中发生一些事情，她刚刚可能见了她并不太想见的人。

一想到少女刚刚可能受了欺负，而他并不在少女身边，心中又突然浮现了几分自责的情绪。所以又怎么会忍心责怪她，或者说怎么会忍心不站在少女这一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