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往事（26）

普一见了心上人，季家小少爷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追随，也多亏了老太爷同意让他出来迎宾才让他第一时间见到了心上人，这边宁仙柔也瞧见了季连良，又见那着装严谨的青年明明已喜上眉梢却又只能刻意克制地露出得体的微笑，不禁掩唇轻笑了声。

贺荀茗稍稍往前一靠，挡住了青年热烈的视线。但面上却不动声色，他站在少女身旁，始终以一个长辈的姿态，与那些恭维者说起身旁少女身份时，总是面带笑意。

但有些心思不纯的人，心中却打起了活算盘。从未听过四爷身边有出现过哪号让他如此在意的人物，既是侄女又是未出阁的小姐身份，那必然将来是要找寻夫家的。而四爷在黑白两道皆是手段滔天的人物，若是能因此得了四爷的青眼，那必定扶摇直上也没任何问题了。

其实关键就在于四爷对他身旁少女所表现出的重视与在乎。如是一般，像之前霓虹舞厅的那位头牌，也是没有能待在四爷身旁出席宴会的这种殊遇的。

这般想来，很多人对于少女原本打量的眼神也逐渐变了。

唯独那一位足够特殊的已经逐渐追随不到少女的身影了，毕竟作为季家少爷，他要在前头迎宾，而四爷已经带少女进了宴会中心。

这时他又有些后悔先前所做的决定了，那位江城少帅迟迟不来的，他就需得在这前头等着。只是那股子想要再见心上人的念头愈发的强烈，像是猫爪子抓心挠肝一般。

“几时了？那位怎么还没有来？”青年在低头去看腕表，他身旁的小厮却忽然到了一句：“少爷，来了来了，都来了，人都来齐全了。”

那位终于到了，一袭笔挺的军装，黑靴落地间都带着一股子气势，又似披着寒凉风气而来，帽檐氅边仿佛都凝着霜，行动间翻涌出内里猩红内禳，更让人心里发惊，不敢再看第二遍。

他身旁的副官正跟他汇报着什么，大抵是无关紧要或是极好处理的“小事”，男人的唇比一般人的偏薄，勾着冷意：“怎么处理？这种事情还需要问我？叛徒——当然杀了就是。”

那是对人命都漫不经心的冷血，对于背叛者没有折磨至死，已经是他仅存的仁慈了。

……

“感谢各位来宾为……”客厅觥筹交错，此刻大多人都停了下来，看向台上司仪。唯独一人例外，军靴停了下来，他摘了军帽，额头的碎发往后散散拨开了, 几缕倦怠垂落下来。

刚刚少女因为想吃蛋糕去了另一边，四爷纵容着她，独自去了人群最前方恭贺。蛋糕没嚼两口，突然发觉有人停在了她的身前。

“舅——”她以为是他，抬头去看，后一个字却再没有吐露出来。

男人那双幽深看不到底的眼睛，无端透出一股杀气，眼神冰冷看向她，像是看死人一般，能叫人从心头冒出一股寒气来。

少女今日的装束无疑是美的，脸颊白皙泛着明净的雪光，眉目刻意伪装幼嫩，此刻那一双杏仁似的大眼睛，正含着朦朦胧胧的水汽，无端惹人怜爱。

睫羽轻颤着，似翩翩欲飞的蝶。